李折竹笑了一下,怪不得沒有聲音,他嗓音溫和地說:“地上這麼涼,不穿鞋很容易生病的,要注意身體。而且......“
他狀似體貼地補上一句:“衣冠不整是很容易被乘客投訴的,不是每一個乘客都像我這麼寬容和善。”
乘務長:“......”
他磨了一下尖銳的牙齒,恨恨地看了一眼這位把投訴和舉報挂在嘴邊的乘客,面色扭曲地離開了。
李折竹這才松了一口氣,從隔壁活屍的床上取回背包,卻沒把小貓放出來,隻是微微拉開一點拉鍊,讓小貓透氣。
非常時刻,隻能讓小貓委屈一下了。
悶一點總比被乘務長處理了好,小貓被關進背包對它和對李折竹都好。
他泡了一碗泡面,把火腿腸撕碎遞給貓貓,他倆一個人吃面,一隻貓吃火腿腸。
他吃相很文雅,哪怕是吃面條都不會發出聲音,細嚼慢咽,無聲咀嚼,姿态優雅,像是哪家家教良好的大少爺。
他垂眸沉思,是誰舉報了他攜帶寵物?
是路過的乘客?
有可能,畢竟整輛車的死物和活物對他的惡意都挺大的。
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
“哥,你在這裡啊!”崔渺驚喜地聲音傳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李折竹心想。
舉報自己的人,大概率會回來查看自己的傑作,看自己到底還活着沒有。
可是為什麼呢?舉報自己對他有什麼好處?
玩家之間也有競争關系?
還是說,這本來就是一個單人副本,那這個崔渺......
他記得開局乘務員說過玩家副本之類的,也就是說,這裡的鬼怪是懂一些這方面的知識的。
他決定不拆穿對方,畢竟對方如果不是人是個鬼怪,他八成打不過,揭露對方純屬是給自己找麻煩,萬一對方惱羞成怒,把他吊起來打一頓再吃掉就壞事了。
他不動聲色地咽下嘴裡的面條,問:“你剛剛幹什麼去了?要不我們加一個聯系方式?不然走散了,我都找不到你。”
“我拿牙刷和毛巾去了,哪料到再回來你就不見了。”崔渺坐到卧鋪車廂的小桌子旁邊的位置上,也就是李折竹的對面。
“加個聯系方式?”李折竹晃了晃手機。
崔渺笑容僵在了原地:“那個......我沒有手機。”
他挑眉:“那你怎麼看自己的身份牌和任務的?”
對方尴尬地說:“就......面前有個光屏啊,可以随時打開的那種,我分配的身份是個窮鬼,什麼都沒有,鞋都是開膠的......”
唔,合情合理,說的也沒錯,畢竟确實有光屏。
他了然點頭,直接打開系統商城,花了兩積分購買了小天才兒童電話手表。
商城裡的物品标價很有意思,凡是涉及副本的,都很貴,什麼時間倒流牌,負面效果消除劑,痛覺屏蔽丸,從50積分到幾百積分不等。
但是生活中常用的,但是在副本中很雞肋的物品卻格外的便宜,牙刷才0.5積分一個。
崔渺眼睛緊緊盯着電話手表,語氣竭力按耐着興奮,裝出一副見慣了這種高科技東西的樣子,但眼神還是洩露一點端倪:“給我的?”
“對,你可以拿這個聯系我。”他笑了一下。
然後果斷下載APP,把自己的手機和電話手表綁定聯系起來,給自己設置為家長模式。
不僅擁有電話手表的實時定位,還有部分監視監聽的功能可以使用。
不錯,系統出品,很nice,自帶針孔攝像頭和監聽器。
這小鬼怪估計根本沒玩過電子産品,李折竹騙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他綽綽有餘。
與其戳穿他,不如把對方監視起來,看看對方有什麼花招。
他沒告訴對方自己在設置些什麼,隻告訴對方自己隻是在設置聯系人存入他的電話号碼。
“以後這就是你的了。”他把手表遞過去。
“這個手表功能很多,連王者榮耀都可以玩。”
“王者榮耀?”傻鬼傻傻地問重複,看上去很想問是什麼又不敢表現得太無知。
李折竹直接給他開了一局。
小小的手表裡是小小的王者榮耀,崔渺眼睛都看直了,沒一會就把眼睛湊得很近,拿指尖小心翼翼地玩了起來。
10分鐘後,打野開麥了:“法師你打的什麼東西,0-10,拿小天才電話手表玩的嗎?屏幕上撒點米雞都玩的比你好。”
崔渺聽不懂反諷,傻傻地問:“他是怎麼知道我是拿手表玩遊戲的?”
李折竹端着杯子差點把水噴出來。
他劇烈地咳嗽了一會,唇角勾起笑意:“你先玩着,我去探索車廂看看能不能觸發任務。”
“哦對了,裡面還能看小說,我剛剛給你下載了幾本,字有點小,注意保護好你的眼睛,看一會一定要休息一會啊。”
崔渺沉浸在網絡世界中,哪怕拿個手表也能玩的津津有味,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讓李折竹趕緊去。
出于謹慎,他準備去哪都背着裝着小貓的背包,背起背包就開始探索車廂。
李折竹先去了一趟衛生間,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
然而,正當他沖廁所時,發現馬桶裡沖出來的水卻不是透明的清水。
淡紅色的水從蓄水池裡往下沖出來,帶着淡淡地腥甜味,腥甜味令人心悸想要作嘔,李折竹嗅過這種味道。
——是血腥味。
他面色凝重起來,伸出手在蓄水池旁摸索了一下,用力打開了馬桶蓄水池的蓋子。
看清裡面的情形時,他大吃一驚。
隻見入眼是一個泡腫的球形,上面長着看不出面容的五官,頂上是黑色長長的頭發絲,看起來是一個女人的頭顱,血絲從頭顱和軀體被截斷的截面不斷飄出,染紅了整個蓄水池。
——頭顱和軀體被斬斷的截面非常整齊,連藕斷絲連的皮肉都沒有,紅色頸椎隐隐可見,場面讓人作嘔。
她截面上面的頸脖處有一道很深的割痕,似乎被刀割過,像是緻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