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那種?
就在此時,他感覺到自己肚皮内的小生命踢了他肚皮一下。
惡心感和嘔吐感瞬間湧了上來,他一想到自己肚子裡生長着一隻大胖毛毛蟲或者裹着大胖毛毛蟲的卵就想吐。
但是。
他低頭看向屏幕上的力量和敏捷度。
999,是個很強大的數值,這意味着他在這兩個多小時内是無敵的。
也并非毫無用處,隻要他在幼蟲破體而出之前下車,那麼卵不僅沒有害處,反而有益處。
他将旁邊小桌子輕松掰了下來,然後用指尖捏住一角輕輕一碾,脆弱的木質在他的手指下輕而易舉變成了齑粉。
果然,他在這個期間是無敵的。
他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低頭在紙上寫下:【謝謝你的饋贈。】
直播間内。
【霧草,這麼變态?】
【主播真生了湖藍王蝶不就死了嗎?他怎麼舍得的?】
【你們笨啊,剖開腹部破體而出又不會立即斃命,隻需要在那時候再植入一顆卵,讓他重新成為孕育者,修複他的身體就好了啊!這才真的叫做一個一個地生孩子,主播隻會一直處于無敵的階段,這樣哪怕主播到了終點站地獄也可以一直活下去,永遠陪着這個變态的男人!】
【這才是副本長大的boss會擁有的、扭曲的愛啊。】
【草......】
“要完蛋了嗎?你是不是真的要死了?”061聲音悶悶的,少有的有些頹喪:“我舍不得你啊,你不要死。”
“不,還沒完。”李折竹冷靜地說。
他露出一個暖融融的笑,蜜糖一樣的淺色雙眸充斥着自信堅定的光芒,讓人不自覺信服和沉淪:“你說,列車在什麼情況下會臨時停車?”
他已經擁有了2046積分,現在他隻需要完成一個步驟就能活下去。
那就是下車。
而他很快就能夠帶着2000積分下車。
他走出01号車廂,那些骷髅們立刻湧了上來,但是看清他頸側上血管一樣蜿蜒的湖藍色花紋時,就像是遇上什麼天敵一般,驚慌失措的褪去了。它們争先恐後地與李折竹所在位置相反的方向逃離,一時間踩踏事件不斷,骨頭踩着骨頭,它們瘋狂的推搡着,挪動着,給李折竹讓開一條寬敞的道路。
“系統,兌換10桶酒精。”他走在去往卧鋪的路上,他一邊說一邊從羽絨服兜裡掏出打火機。
此時,他的面前是最容易燃燒的卧鋪,這裡有無數被單和充滿棉花的被子,是最好的燃燒地點。
他将酒精均勻的倒在每一個地方,讓它們灑滿車廂的每一處角落,沾染上窗簾和被褥,空氣中瞬間彌漫起刺鼻的酒精味,混雜着李折竹身上的血液腥氣,形成一股令人覺得十分不适的味道。
李折竹皺了下眉,神色不變,走到了車廂的最盡頭,看着自己的傑作。
“你要放火?”061發出驚呼。
确實,如果列車發生了火災,那麼一定會臨時停車,疏散并救援旅客,這是難得的下車機會。
誰規定隻能在站台下車了?
他隻要能從列車離開就夠了。
在急速行駛的列車上,火勢蔓延勢必很快,他必須抓緊這個時間打開車門,離開這座地獄魔窟。
打火機發出咔哒一聲,火苗竄了出來,橘黃色的火焰将他的手指染成晚霞一般的橘黃色,随着火苗和打火機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轟的一聲,熊熊大火從地面上竄了起來,眨眼間蔓延到了整個車廂,它們肆意破壞着,傳染着,高溫将空氣扭曲,黑色濃煙陣陣冒出。
橘黃色的火焰照亮了李折竹的臉頰和明亮的雙眸,他轉身奔跑起來,跑到乘務員室,無視規則,一腳踹開了門。
“尊敬的旅客,列車發生火災,列車現在臨時停車,組織人員疏散......”廣播裡傳來字正腔圓的聲音。
砰的一聲,乘務室門大開,裡面的乘務員被吓了一跳,驚恐地看向門口。
在他看到外面站着的是李折竹時,臉色瞬間變得扭曲又憤怒:“誰允許你——”
他的話被卡在喉嚨中,被緊緊扼住的喉嚨吐不出半個字,隻能徒勞的将嘴巴一張一合,臉色因為缺氧迅速變得通紅。
力量為999的李折竹輕松的單手把乘務員的脖頸扼住,另一隻手将他腰側的鑰匙串取下,松開了鉗制他的手,晃了晃鑰匙串:“哪個是打開車門的鑰匙?”
乘務員滿面驚恐,劇烈地咳嗽着,不敢反抗,顫顫巍巍指出了一個鑰匙:“這個就是最近的5号車廂的開門鑰匙。”
李折竹了然,扭頭走向外面。
車窗外極速後退的場景已經逐漸減緩了變換速度,列車漸漸地變成了緩慢移動的蝸牛。
最後嘎吱一聲,列車刹車,衆骷髅重心不穩向前撲了一下,緊急着,列車穩穩停住了。
這裡似乎是荒山野嶺,外面漆黑一片,連路燈都沒有,什麼都看不清。
李折竹用鑰匙插入車門鎖孔,輕輕一擰。
車門鎖咔嚓一聲,門開了。
小腹裡的王蝶似乎意識到了它即将被抛棄,瘋狂地劇烈掙紮起來,給李折竹帶來被啃食一般的劇痛。
額頭的冷汗滴了下來,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呼聲,身上僅有的毛衣的背部立刻被冷汗打濕,他弓起身子,腰肢在空中如同弦月一般拉滿一個脆弱的弧度,他捂着腹部,唇色蒼白,面如金紙。
他強忍着劇痛,控制着顫抖地聲線,努力溫柔地安撫着,輕聲哄着:“寶寶,媽媽沒有想不要你,你要相信媽媽,媽媽永遠愛你,永遠不會抛棄你,不要讓媽媽這麼痛苦,好嗎?”
與他哄孩子一樣溫柔到溺愛的語氣不一樣的是,他的神色很冷,眼神閃過一絲狠色。
王蝶似乎是信了他的鬼話,成功被安撫了,它安靜下來,重歸于平靜。
列車車門大開,李折竹往外一看,瞳孔一縮,滿臉不可思議。
絕望和驚懼爬上了他的臉頰,占滿了他的瞳孔。
在他的設想裡,他會看見鋪着軌道的石子路,或者是堅實的黃土,總之該是堅實的地面。
然而列車底下空空蕩蕩,哪有一點地面的影子,如有實質的粘稠黑暗在底下注視着他,像是一個漩渦,即将将他吞噬淹沒。
黑暗中的陰影蠢蠢欲動着,像是無聲嘲笑他的天真和可笑。
列車軌道懸浮于空中,而列車門之下......
——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