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要殺我。”顧茗松委屈道。
“是他要殺我。”段三英咬牙切齒,“你這個騙子!你早知道殿下會來!”
“你看看你,你拿着劍指着我,然後說我要殺你?”
“顧茗松,别裝。”李折竹面無表情,“我不吃這套。”
顧茗松委屈地湊到他面前,指着脖子上一絲絲細小的紅線:“你看,我受傷了,她拿劍劃的。”
“胡說,那是你自己湊上來的!”段三英頭一次想破口大罵,“你怎麼不去跳西湖,你跳了西湖,全杭州都能喝上龍井!”
“那是什麼?”顧茗松雖然聽不懂,但也知道不是好話,他立刻看向李折竹:“殿下,你要給我做主。”
李折竹看到他脖子上的紅色血線,下意識想拽過來仔細看,但是他硬是忍住了,強行讓自己把目光移開,又說了一遍,“顧茗松,别裝,我知道是誰找的誰麻煩。”
顧茗松笑容消失了,他收起那副可憐巴巴的神色,臉沉了下來,危險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她昨天綁架你,還要強迫你,你居然向着她?”
“我向着大梁,”他加重語氣,“她不能出事,你要是生氣,可以打她軍棍,但她不能死,也不能殘疾或受不可逆的傷。”
段三英沒想到自己還是免不了打軍棍,她問:“我可以将功贖罪,可不可以......”
“不可以,你綁架當朝王爺,這是你該受的。”他道。
大姐,但凡要是我表現得有一點護着你的意思,你的屍體遲早得被顧茗松塞井裡。
段三英失望地低下頭,習武之人,打幾十軍棍也不是受不住。
顧茗松像隻要氣炸了的河豚:“我強迫你的時候你要死要活,她強迫你你就輕拿輕放?”
段三英不解地看着他們:“你們也是搞的強制愛嗎?”
李折竹覺得場面很亂,他頭很大,他試圖和對方講道理:“我沒有要死要活,也沒有輕拿輕放,難道我要把你也拖去打軍棍才行嗎?”
“你敢!”顧茗松面上陰雲密布,森然開口,“我是不是太縱着你了?讓你覺得你也可以打我軍棍了?”
“我不敢,我也舍不得讓你受傷,”李折竹能屈能伸,迅速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心疼,伸手摸上他的頸脖上那條細細的、刺眼的紅線,“下次别傷害自己了,我看着難受,我們去把傷口處理一下吧。”
顧茗松臉色緩和了。
李折竹覺得這個事終于要結束了,但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拉到懷裡,對方目光沉沉,用手摩挲着他的嘴唇:“她親過你沒有?”
“沒有。”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偏頭要躲開,卻被掐住了下巴。
“她最好沒親過,不然我一定把她的嘴剜下來割爛,”顧茗松陰沉道,目光死死盯着段三英,緊接着緩慢地壓了下來,狠狠咬住李折竹的嘴唇,力道重的頃刻間唇齒間就溢出了血腥味。
一旁的段三英:......
她有些受不了這種場景,當即就走了,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李折竹被他親的氣喘籲籲,他去推對方:“我就親過你一個人,除了你沒有别人。”
“殿下,”顧茗松盯着他紅潤的嘴唇,眼裡有欲色閃過,他像是急于标記領地的雄獅,證明自己才是和李折竹最親近的那個人,“你想做我們成親那天晚上做的事嗎?”
“啊,那件事......”他反應過來了,“在這?”
“就在這,”對方從背後擁着他,手放在他的胯骨上摸索。
李折竹喉結滾動,他被誘惑到了,但他還是推開對方:“不了,不做。”
人不能一直錯下去。
“殿下,我會讓你很舒服,别拒絕我,嗯?”對方親昵地蹭着他。
……
在親密間,顧茗松故意擰着他的下巴,讓他看向窗外用空洞眼神看着他們的鬼侯兵,問,“刺激嗎?他們可都在看着你呢。”
李折竹手緊緊抓握着顧茗松的衣服,攥的很緊,“你讓他們轉過去.....”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那可不行,你看你,身體多誠實,比上次精神多了。”
頸側和耳邊酥酥麻麻被親的很癢,李折竹感到很羞恥,他閉上眼睛,不去看外面那些士兵……
“下次别這樣了。”他臉頰泛着紅,眼尾濕潤,低聲抱怨道,“我不喜歡。”
“嗯,下次換個玩法。”顧茗松正在洗手,然後問,“你什麼時候禮尚往來?”
李折竹歎口氣,他不是換個玩法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下次别玩了。
但他知道自己也逃不掉,他隻好說:“回屋,我幫你。”
然後他就雙腳騰空,對方高高興興地把他公主抱回屋了。
哦,他們還順便路過了被打軍棍的段三英。
段三英看上去要恨死這對狗男男了。
*
文城。
“殿下,你不用鬼侯令嗎?這個很好用的。”顧茗松手裡把玩着鬼虎符問。
“不用,我和周傳樹又不一樣。”
把自己的下屬煉成怪物,他做不來這件事。
“可是軍隊的戰鬥力會大大增強啊。”對方不解。
“你對自己的戰友和下屬沒有感情的嗎?”他感覺到毛骨悚然,“那是和你朝夕相處的人啊?”
什麼人才會把周圍活生生的熟悉的人變成失去意識的死屍怪物?
“為國捐軀是他們的榮幸,保家衛國是他們該做的。”顧茗松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那我要是把你也煉成怪物呢?”他冷冷地問。
“若是我不是靠動腦子取勝的将軍,而是靠武力上陣殺敵的士兵,你就是把我變成鬼侯兵也無妨啊。”對方理所當然地說,“你太仁慈了,一點都沒有帝王将相的狠辣。”
“但是沒關系,我就喜歡你這一點。”對方捏他的臉。
“不,是我太正常了。”李折竹拍了他的腦袋一下,“把士兵煉成鬼侯兵,你想都不要想。”
“我們要尊重生命,敬畏生命。”
“好吧。”顧茗松失望地說。
還好,顧茗松雖然狠了點,但是至少不雙标,他發自内心地認為把人煉成怪物不算事,包括煉化他自己。
等顧茗松走後,他敲了敲061。
“怎麼了?”061正在咀嚼,口齒不太清楚,“我在吃午飯,有什麼事嗎?”
“你們回收二手鬼侯令嗎?”
061:???
“凡是兌換過的道具,不予退換。”061道,“哪有洗過的衣服還能退的道理。”
“我不是退貨,而是二手轉賣。”
“有什麼區别嗎?”
“我給你打半價,原價8000積分,你收的時候,我隻收你4000積分就可以了。”
061一時間有些無語:“系統不收二手貨,它沒有那個功能。”
“我知道系統沒有這個功能,我是在和你做交易,你們發工資也是發積分的吧?”
“昂。”
“下一個人兌換鬼侯令的時候,你不用從系統的渠道給他,而是你自己賣給他,你收我的收4000,賣的時候賣8000,你淨賺4000,你半個多月的工資都有了。”
061有些被打動了。
“但是......這違反規定。”
“2000積分。”
當利潤達到了三倍,資本家們都會铤而走險。
061也不能逃脫這個定律。
于是061咬咬牙:“成交!”
很快,系統給李折竹發來提示音:“您到賬2000積分,現積分餘額2103積分。”
發财了!他心裡一喜。
*
此後的一年。
晉國的實力十分強大,在它攻打梁國的時候,李蘭心就立刻向其他國家派出了使臣,提出想要結盟。
其他國家也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于是晉國北方的秦國也出兵增援大梁,從北部攻打晉國。
晉國被迫将部分兵力投入北方戰線,對于梁國的侵略不得不慢下腳步。
顧老将軍在南方和海寇作戰大獲全勝,海上絲綢之路打通,和其他國家的貿易一開始,白銀和錢财源源不斷地流向大梁。
同時南方的軍隊也可以投入西部抵禦晉國的進攻。
段三英這個科技奇才一直在讓大梁的武器更新換代,使大梁軍事力量越發強盛。
有了兵,有了錢又有了先進的武器,大梁一改頹勢,進攻西部,迅速收複失地。
文城。
李折竹剛剛喝了一些酒,坐在階梯上,看着天上的明月,想着西部的戰事。
他過陣子就要出征了,這一次,他的幸運值是999,他希望自己可以勝過周傳樹。
“在喝酒?”顧茗松蹲下身看着他,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李折竹睨了他一眼:“我沒醉。”
“那你說,這是幾?”
他盯着那模模糊糊一片手指,沉默了。
他試探性地問:“四?”
顧茗松悶聲笑了,他一把抱起李折竹:“别喝了,去躺一會吧。”
李折竹雙腳驟然騰空,他熟練地抱住對方的脖子,低聲道:“我不是想喝酒,是太焦慮了,想緩解一下情緒。”
“你在想周傳樹?”
“我在想我會不會死。”
他們這一路走來,桃花飄落,丁香花開,春風拂過,香氣怡人,他心裡卻沒感覺到春天的暖意,而是忍不住害怕。
周傳樹屠城時,血流漂杆的畫面時常在他腦海裡糾纏着他,他差一點就成了遍地屍體中的一員,如果沒有那張保命卡,他早就屍首分離了。
死亡是冰冷的,黑暗的,令人恐懼的。
他是個普通人,他是清澈愚蠢的男大學生,他很年輕,隻有22歲,他的人生還很長,他害怕自己最終沒能從系統的惡意下活下來。
他很快就要回到戰場,那是他最害怕的地方,代表了血腥,殺戮,死亡,和他的失敗。
被屠城時令人窒息的絕望再次湧了上來,時常在夢回時纏繞着他,像是緊緊扼住他肋骨的藤蔓,讓他不能呼吸。
“我想回家。”李折竹摟緊顧茗松,把頭抵在對方肩膀上,微微顫抖起來,“我不想死。”
顧茗松把他放下,抱住他:“我不會讓你死的,要死也是我死在你前面。”
李折竹抱住對方,緊緊的抱着,像一隻在風雪中躲到母親懷中汲取溫暖的小獸。
他突然想,要是顧茗松不是因為魅惑技能才喜歡他的就好了,這樣的話,他在舉目無親的異世之中唯一感受到的溫暖就是真實的了。
虛假的終歸是虛假的,繁華的落幕後,滿目瘡痍的真實終究會刺傷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