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心今日舉辦生辰宴。
衆人紛紛獻禮。
李折竹正在挑禮物。
他還有幾天就要做完活到十二月初三的任務了,李蘭心生日那天,正巧是自己離開的那一天。
因為這短暫的姐弟情,他想送一些好的禮物給對方,畢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我的東西你随便挑,我保證你是你姐姐生辰宴上送的禮物是最貴的那個人。”顧茗松大手一揮,把寶庫給他看。
“最貴的不一定是最好的,要姐姐喜歡才行。”他歎口氣,“挑禮物要講究合适。”
“貴,就是合适。”顧茗松斬釘截鐵,“聽我的,就送這個大珊瑚。”
李折竹無語的看着對方:“姐姐喜歡詩詞書畫,我送一些書畫大家的畫更好一些。”
顧茗松挑出一副,興緻勃勃:“送這個。”
“為什麼?”李折竹不懂這個世界誰是大師誰畫的畫有名氣,虛心求教,“這個畫很有名嗎?”
對方薄唇微啟,吐出一個字:“貴。”
顧茗松一個武将,他懂什麼書畫,他就是單純的覺得貴有貴的道理,最貴的一定是最好的,與其一竅不通的兩個人瞎選,不如直接送最貴的。
貴,就是好,就是有誠意。
李折竹:......
他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我去問問姐夫,他懂這些。”
沒錯,李蘭心雖然沒有大婚,但是他已經有了一個闆上釘釘的姐夫。
那人是林相家的小兒子,生的沈腰潘鬓,玉樹臨風,又是文藝青年,和李蘭心有着說不完的話題,兩人早已情投意合多年,皇後之位非他莫屬了。
他親自登門拜訪,邀請對方來府中一叙。
林檀心是個性情溫柔的人,說話帶着南方人的口音,咬字輕飄飄的,尾音帶一點黏連,聽着有一點糯。
“我覺得,送這一幅合适一些。”一身青衣的林檀心道,“秋月孤高清冷,山川蕭瑟。意境和構圖都是極好的。”
“但是這個作畫的人并不出名,知道他的人寥寥無幾。”顧茗松不理解。
這是他随手在小攤上淘的,價值隻有二十文錢。
“有時候名氣不代表一切,”林檀心看着畫作滿是欣賞,“題的詩也很有意思,這是個妙人啊。”
“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他斷言。
最後李折竹還是選擇相信他,把這幅畫包好,打算宴會上送給李蘭心。
顧茗松思考了一下,以個人名義又加上了巨大的紅珊瑚。
“我覺得這樣更鄭重。”他說,“送隻值二十文錢的禮物給人家當生辰禮讓我很難受,我覺得不尊重收禮的人。”
李折竹:......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送了價值黃金百兩的紅珊瑚了,我真的怕姐姐抄了你家。”他無奈。
“是我們的家。”顧茗松固執地說,“我們是一家人。”
“好吧,一家人。”他笑笑。
對方還挺執着的,非要和他寫一個戶口本上才安心。
生日宴當天,他們坐着馬車進了宮。
巨大的紅珊瑚被幾個小火者搬了進來,就放在宴席的最中央,顧茗松執意給大家看看他的财力和對“夫君的姐姐”“一家人”的尊重。
李折竹覺得好笑,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李蘭心真的很喜歡林檀心挑的山水畫。
她看見那幅畫的時候就眼前一亮,愛不釋手。
不得不說她和林檀心能談上戀愛是有道理的,夫婦兩個的審美一模一樣,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秋月孤高清冷,山川蕭瑟。意境和構圖都是世間少有的,是誰畫的?”
李折竹答了一個名字。
對方很欣賞,道:“重重有賞。”
有人笑問:“送畫的是賢王殿下,畫畫的是這個叫吳石的,陛下是賞賢王殿下啊,還是賞這位畫師?”
李蘭心道:“自然是都賞!”
李折竹喜提小金庫進賬白銀百兩。
他環顧四周,發現被宴會宴請的都是一些老臣和皇室宗親。
大家喝着酒,吃着佳肴,聊着天。
他喜歡吃酸甜的東西,但是顧茗松喜歡純甜的東西。
他默默觀察着對方,發現對方在吃水果。
先是吃了提子,眼睛一亮,看得出來很甜很喜歡。
然後他開始剝皮,越剝眉頭蹙得越緊,越剝越生氣。
最後那一小盤提子被他扔在了一旁,轉頭去吃牛乳甜羹。
——他居然因為懶得剝皮選擇了放棄吃提子。
李折竹覺得對方很可愛。
顧茗松一邊吃,一邊聽着八卦,突然就覺得胳膊被推了一下。
他擡頭一看,一碗晶瑩剔透、水潤飽滿被剝好了皮的提子果肉放在一個精緻的琉璃盞裡,遞給了他。
他有些詫異,李折竹溫聲問道:“我看到你喜歡吃這些,給你剝了一盤。”
“殿下,你知道嗎,你第一次對我這麼細心。”顧茗松接過提子,幽怨地說,“我以為你注意不到我喜歡什麼呢。”
李折竹面皮發燙,他輕聲道:“抱歉,以前忽視你了。”
他确實有意忽視了對方。
他覺得對方就像個危險的漩渦,不小心看一眼心神就會被卷進去,再也出不來。
但今天是個例外。
“李折竹,你墜入愛河了。”061道,“反正我不會給摯友剝提子。”
“你少管我,我就喜歡給摯友剝提子。”李折竹把他罵了回去。
061哼了一聲:“嘴巴比鋼鐵還硬,等着追妻火葬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