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正是寒冬,紛紛揚揚的大雪落至殿外,太和殿牌匾上先帝親筆熠熠生輝。幾名宮女垂首掃着路上的雪,不時擡眸,同身邊人嬉笑幾句。
比起殿外的歡聲笑語,此刻太和殿内,正是氣氛凝滞,嚴肅異常。
樊林坐在龍椅上,冷眼看着台階下一片肅靜的百官們,清了清嗓子: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他話音剛落,便有一名黑衣青年上前一步,莊重行了一禮:
“臣請求陛下為臣解惑。”
此話一出,樊林深吸一口氣,後背隐隐約約冒出一層汗:難道穿越回來這件事被發現了?想到這,樊林回憶起穿越前的那個周六——
當時她正在高中寝室内,和其餘六個舍友叽叽喳喳讨論着自己穿越後會做什麼,她斬釘截鐵地說自己一定要當皇帝,穿越後賞盡天下美人,沒想到一時的玩笑話,竟然一語成谶。當她從睡夢中蘇醒,落入眼簾的并不是宿舍的床闆,而是奢靡異常的明黃床帳。她疑惑起身,一個穿着古裝的女子匆忙走到她身邊,扶她起身:“奴婢伺候陛下更衣。”
睡迷糊的腦子花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她穿越了。還是穿越成了皇上。
更衣時,範琳的腦子裡湧入不少記憶:這位皇上名為樊林,是先帝的三皇子,因不滿先帝的立儲選擇,決定篡位,最後親手了結了自己的父親,坐上了皇位。
震驚之餘,範琳也想起來了當時其他女生也都說了自己穿越後要做什麼,就比如胡萱吵着也要當皇帝,何湘和胡繡想當富家小姐,程瑜要當護國公家的二小姐,鄧欣和王珣藝要當大官,總不能上天這麼偏愛她範琳,隻讓她穿越回來了吧?
見樊林半晌沒有反應,那名男子又重複了一遍:“微臣懇請陛下為臣解惑。”
沒辦法,範琳,或者說樊林隻能咬咬牙:“愛卿但說無妨。”
沒想到那男子擡眸,朗聲道:“酶的化學本質是什麼?”
樊林錯愕了一瞬,随後顫抖着聲音激動地回道:“大部分是蛋白質,少數是RNA。”
那男子眼睛一亮,立馬謝恩——
“臣胡軒,多謝陛下!”
此時,從群臣中又走出兩人,也撲通一聲跪倒:
“臣鄧歆,多謝陛下解惑!”
“臣王玄逸,多謝陛下解惑!”
坐在龍椅上的樊林頓時松了一口氣,感動得都快落淚了,他揉了揉眼睛,旁邊的太監趕緊咳嗽提醒他注意儀态。
果然不止她一個人穿越了!不管怎樣,這是一個好消息,至少不用擔心一個人在這邊孤零零的了。
此時,樊林突然想起了程瑜所說的她要當護國公家二小姐,立刻朝群臣問:“護國公可在?”
“臣在。”一個器宇軒昂的中年男人從百官之中走出,行了一禮。
“二小姐可安好?”樊林斟酌了一下用詞,不倫不類地問。
“小女程漁一切安好,臣多謝陛下關心。”
程漁?四人心裡一陣歡喜。
沒想到,這個時候,中年男子又發話了:“悅貴妃娘娘可安好?”
聞言,樊林一愣:悅貴妃?好像是有個悅貴妃,不過好像病恹恹的。
“嗯……悅貴妃近來身子抱——”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太監似乎看出了樊林想要說什麼,又開始猛烈地咳嗽,樊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個太監竟然沖他抛了個媚眼,膈應得樊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樊林惡寒之餘,也立刻領會了太監的意思,語調轉了個彎:“寶貴得很!悅貴妃她很健康。”
“如此臣就放心了,悅貴妃娘娘自幼多病,能進宮調養身子,也算是我們程家的福氣。”中年男子行了一禮,便得體地退下了。
應付完護國公的問題後,樊林松了一口氣。
幾番無甚重要的交談後,樊林最終還是下了退朝的命令。
目前已經找齊了五人,就差胡繡和何湘了。
幾人讨論了一番,最後給樊林出了個主意:讓樊林借悅貴妃思念妹妹為由,下令召程漁到宮内。
一個穿得恍若神妃仙子的少女施施然行至樊林面前,盈盈一拜,道:
“臣女程漁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刻,程漁的腦袋正在飛快運轉——憑她看的那些本小說,這劇情有些熟悉,難不成是皇帝看中了她,而後有一個風流倜傥的王爺要攜她私奔?
“平身,賜座。”
程漁聽見樊林聲音的那一瞬晃了晃神:這聲音如碎玉琅琅,甚是好聽,而她擡眸時也是吃了一驚:隻見眼前身着龍袍的男子眉眼如畫,君主不怒而威,更襯托得他氣質超俗。
雖然被帥哥刺激到了一下,但是她還是把花癡的自己趕走,優雅落座。
當程漁屁股剛落在椅子上時,樊林便笑盈盈道:“此番請二小姐入宮,為的是新春佳節,阖宮歡樂之際,也想出幾幅春聯,讨個好彩頭。朕想出來了上聯,卻死死得不出下聯,不知程小姐可否助朕一臂之力?”
“能助陛下,是臣女三生有幸。”程漁颔首。
“嗯——上聯是……常顯多病軟。”
“常隐白聾苯!”程漁條件反射地蹦出這一句。
樊林眼中笑意更濃,點了點頭:“不愧是二小姐。”
此時,躲在屏風後的三人憋不住了,爆笑如雷。
程漁震驚地看着眼前這位大帥哥。
不過下一瞬,她就為自己剛剛說的話尴尬得腳趾扣地。
胡軒率先從屏風内擠出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捏着嗓子,陰陽怪氣道:“臣女程漁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