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林遞給胡軒一個酒壺:“你快喝了吧,看你冷的。”
胡軒接過,猛灌一口,刹那間辛辣的感覺直沖腦門,胡軒猛烈咳起來,滿臉通紅,待緩過神來,他一飲而盡,樊林沒有想到胡軒會把酒喝完,匆忙阻止他,胡軒卻把他的手推開。
“王玄逸那邊,他隻帶走了幾十個人,萬一還沒有遇到援軍就遭遇了敵軍怎麼辦?”胡軒遲疑着問出口。
樊林看了他一眼:“你如果真的擔心他,怎麼會在現在才問出口。”
胡軒沒說話,他看向賀長卿,問:“賀公子,我問你,我這個病到底能不能上戰場打仗?”
賀長卿看着胡軒,搖了搖頭。
胡軒笑了起來,他指着自己的胸口:“那你猜我什麼時候會死?”
見胡軒醉了,樊林匆忙推了一把胡軒:“你喝醉了,别發酒瘋!”
胡軒冷不防地被樊林一推,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子,他搖搖晃晃轉向樊林,喘着氣盯着樊林,半晌,探過身,搖了搖樊林肩膀,皺着眉:
“你也不仗義……!你知道那麼多事情,卻一件都不給我們說,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聽着胡軒的醉言醉語,樊林仿佛被說中了什麼似的,渾身一僵,别過臉去,胡軒似乎被他的态度激怒,強制他把臉轉過來:“你說一句實話,你到底想不想把鄧歆救回來?”
樊林瞳孔一縮,不可置信地看着胡軒,一把把胡軒的手甩開,胡軒本來就醉着,使不上力氣,被樊林這麼一甩,整個人向後倒去,賀長卿匆忙扶住了胡軒,樊林看着胡軒,氣得渾身發抖,他道:
“鄧歆中了雙生蠱,他的命是和沈行捆在一起的!就算我們現在急着救回了鄧歆,可沈行呢?我們現在抓得住沈行嗎?憑我們的腦子,我們玩得過他嗎?!是,我理解你很擔心鄧歆,但是如果我們不能把這件事情完全擺平,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鄧歆出現,可能是你,可能是我!”
樊林氣急,根本不在意賀長卿是不是在場,賀長卿聽着樊林的話,心下疑惑不已。
胡軒也氣,起身,把賀長卿推出帳去,合上門,質問樊林:
“我們到底在做什麼?就按照樊林留下的幾張紙,他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他要是真這麼神乎其神,那怎麼沒料到鄧歆會被抓走?我們現在就跟傻子一樣,看着幾行字滿世界跑!跟他媽小孩兒拼積木似的,說明書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聽到胡軒的話,樊林猛地抓起幾張寫滿了字的紙扔給胡軒,他死死盯着胡軒:“你自己看看,這是真正的樊林給我們留下的方子,真要完全按照他寫的,唐黎和你不出半年就他媽要去見閻王!!他想的就是借陳砂之手除去你倆,再滅了陳砂!我日思夜想,試圖想出什麼法子能夠讓你倆活着又不至于殺不了陳砂,你倒認為這是拼積木?你給我拼一個試試,看拼不拼得回你的命!”
胡軒展開,努力讓自己清醒,一字一字看下去。
的确如樊林所說,按照現在的行軍路線,大概會有幾次大的戰争,而之前的樊林計劃在最後一場戰事的時候故意派給胡軒和唐黎較少的兵力,他相信憑胡軒和唐黎的實力能夠殲敵,但胡軒和唐黎必定已經精疲力盡,那一場戰役最可能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按照原計劃,胡軒和唐黎是一起在前隊,而樊林在後隊,王玄逸根本不會上戰場。
原來的樊林最忌憚的就是胡軒和唐黎兩個人。
樊林知道,之前胡軒吵着要從丞相的位置退下來而唐黎那麼強烈地反對,就是因為唐黎擔心胡軒失去了大權,會被樊林處死,而胡軒則是認為自己如果沒有了權利,樊林就不會那麼的防備着他。胡軒退位後,唐黎看似是賭氣去了邊關,實則是帶着兵權威脅着樊林:如果胡軒出事了,他就在邊關反叛。在邊關那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将士心中,唐黎的地位甚至要比樊林要高。
可以說,樊林沒有急着收拾陳砂,就是為了等着陳砂幫他清理掉胡軒和唐黎。
他知道胡軒和唐黎兩個人會為了對方而跟自己拼命,所以幹脆決定一起殺了。
看完後,胡軒冷靜了不少。
樊林嗤笑一聲:“你知道我當時為什麼猶豫了,想讓你回去嗎?我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帶你走,但是你急匆匆的,說要陪我一起去,我想着你比其他人要懂我,就決定還是一起去吧,多一個人,也好說話。可是路上我們遇到了賀長卿,我當時就覺得是不是你本來就不應該去,就喊你回去,可是賀長卿都沒有勸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