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養心殿内的那次擁抱後,樊雙雲和瑚繡之間的關系并沒有再進一步,樊雙雲很好地踐行了那時自己說的一句話:“如今就很好。”,他深知如果他再貪心一點,很有可能就會踏入萬劫不複之地。
瑚繡點亮燈,樊雙雲皺着眉揉了揉眼睛:“最近的折子是越來越多了,當初批到下午就能批完,到現在得快到深更半夜了。”
瑚繡笑了笑:“慢慢适應吧,以後還有得忙呢。”
聞言,樊雙雲沉默了。他知道瑚繡話中的意思,如果以後是他當上了皇帝,那麼批這樣多的折子将會成為常态。但是樊雙雲也想,如果自己當上了皇帝,那瑚繡又何去何從呢?
似乎是看出了樊雙雲的心思,瑚繡輕聲喚了一句“殿下”,道:“别管那麼多了,先把這些折子批完再說吧。”
沒想到樊雙雲看向她,很認真地問道:“如果我當上皇帝,那你會去哪呢?”
瑚繡愣住了。
樊雙雲所說的“當上皇帝”,前提很有可能就是樊林的逝世。如果樊林走了,她大抵是不可能會和樊雙雲在一起的——畢竟她和樊林都不屬于這個世界,樊林走了,那她留在這裡還有什麼用?如果非要她看着昔日的同學一個個消失在眼前,還不如一同回到現實世界。
如果樊林真死了,瑚繡應該也會跟着一起去。她還沒有沒心沒肺到能夠和樊雙雲當一對鴛鴦的地步。
她輕笑一聲:“還能去哪?我可能會被拉去殉葬。”
樊雙雲自知他的問題不成體統,隻得苦笑一聲,道:“罷了。”
瑚繡坐下,靜靜看着樊雙雲的側顔,看他偶爾因為奏折上的話晦澀難懂而微微皺眉,看他嫌奏折又長又臭卻不得不耐下性子讀時的不耐煩,看他因為疲憊而時不時閉上的眼睛,偶爾,瑚繡的目光也會和樊雙雲的目光相撞,樊雙雲總會慌亂地移開視線。
鬼使神差地,瑚繡開口了:“如果有機會,我想離開這裡。”
樊雙雲手一頓,随即笑道:“你怎麼可能出得去,宮裡的女人,有的病亡,有的被人暗害,有的老死宮中,可從未聽說過可以出宮的。”
瑚繡搖了搖頭:“可是我不想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
樊雙雲沒有回答,他繼續看着奏折,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輕聲道:“就算你出了宮,我也會把你找回來的。”
話罷,他抿了抿嘴,試圖讓自己不去看瑚繡的反應,可是餘光卻不受控制地往瑚繡那裡瞟。
瑚繡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忽然,門被大力敲響,樊雙雲擡眸,起身開了門,卻發現是秦申生。
秦申生皺着眉,道:
“唐将軍已經陣亡。”
他的聲音不大,可是卻回旋在養心殿内,樊雙雲和瑚繡都愣了。
樊雙雲咽了口唾沫:“那如今該怎麼辦?”
秦申生把信交給樊雙雲,繼續道:“如今皇兄叫我領數十名醫官随軍前行,說是前線受傷的人太多了,如今政務隻能全權交給你,你一定要仔細着,一旦出了什麼岔子,一定要及時寫信告知你父皇!”
樊雙雲睜大雙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秦申生,秦申生歎了口氣:“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有些離譜,但是你處理政務的這一個多月并沒有出什麼亂子,說明你是有這個能力的,如今你父皇征戰在外遇到困難,我也得去幫忙,那麼這個重擔自然就落在了你的身上。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你可是你父皇最器重的孩子。”
話罷,秦申生轉身就要走,樊雙雲卻叫住了他:“秦王殿下何日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