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歆被柳晚照和沈行從地牢帶回來了好幾天天了,因為陳砂下手實在太狠,他昏迷了兩天後才醒過來,而第三天雖然是蘇醒了,但因為傷口沒有好好處理,有一些發炎,一直處在發高燒的狀态,所幸沈行和柳晚照一直寸步不離地照看着他。第四天晚上,鄧歆的高燒退了,雖然體溫依然偏高,但要比之前好多了。
沈行遞給鄧歆一杯水,讓他潤潤喉嚨,看鄧歆忙不疊地往嘴裡送水,沈行道:“以後小心點,如果是我和柳晚照來,是會說自己名字的。”
鄧歆本以為沈行會說他不長記性,之前跟他念叨了那麼多回都沒放在心上,沒想到沈行隻是不痛不癢地跟他說了一句以後要小心一點。
他把杯子還給沈行,沈行接過,繼續道:“你受的傷很重,一時半會兒怕是難好。這次也是我的疏忽,我以為陳砂安分了這麼多天就不會再搞幺蛾子了,沒想到他趁我和柳晚照離開的時候還是向你下手了。”
鄧歆沒說話,咳了幾聲,沈行看了他一眼,幫他把被子蓋好:“傷口這麼悶着不好,但是别一會兒你再凍感冒了。”
突然,鄧歆覺得沈行啰啰嗦嗦的,好像他受了一次傷後,沈行就成了老媽子似的。想着,鄧歆笑了一聲:“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這可不像你。”
聞言沈行一愣,半晌才回道:“你以為我想啊?你暈着的時候一直在說胡話,時常吵得我大半夜都睡不着覺,要不是怕陳砂繼續發瘋,我才不會來。”
鄧歆突然想起陳砂那天在地牢裡問他的話,便問沈行哪天到那裡去了。
沈行道:“我和柳晚照又去了一趟歸褐山。”
說完,他就移開了視線,看向窗戶,鄧歆知道此時如果自己再追問下去,沈行也是不會說的,于是嗯了一聲,本想支起身子坐起來,沒想到剛一用力後背就傳來巨大的痛意,疼得他龇牙咧嘴,沈行見鄧歆想要坐起來,連忙扶起他,問他怎麼了。
待疼痛稍微緩解,鄧歆面無表情地看着沈行。
沈行不解:“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我要上廁所。”鄧歆回道。
沈行嘴角抽了抽。
柳晚照回來時,鄧歆正在和沈行閑聊着,她聽了會兒,不過是聊聊天氣啊,再聊聊陳砂,最後又扯到他們兩個兒時去了,柳晚照自知插不上話,便在一旁細細擦拭着自己的劍,這把劍看起來并不昂貴,有些地方都已經有了磨損的痕迹,隻有劍刃還泛着冷光。鄧歆知道柳晚照很寶貝這一把劍,便問道:“柳姑娘,你這劍有什麼來曆嗎?”
沈行聞言也看向柳晚照,說實話,他也不清楚為什麼柳晚照這麼喜歡這把劍,如果沒記錯,這把劍是當時柳晚照跟着他練武的時候他在武器鋪裡随手給她挑的一把。
聽到鄧歆的問題,柳晚照手一頓,又迅速恢複過來,她輕聲道:“這把劍殺過那個畜生。”
她溫柔的聲音和淩厲的話語形成鮮明的對比,鄧歆有一瞬間的呆滞,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來了當時柳晚照說過自己是因為什麼緣由結識了沈行,想來,柳晚照口中的那個“畜生”就是當年想要強娶她的惡霸。
“我記得你和我投奔陳砂之前是從未殺過人的。”沈行有些吃驚。在他印象裡,投奔陳砂之前,柳晚照的那把劍根本沒見過血,是投奔陳砂之後,柳晚照才殺過人。
柳晚照收起劍,劍入鞘的那一瞬間冷光一閃,倒把鄧歆的眼睛晃了一下。
“我們離開那個村子的前一晚,我潛入了那個畜生的家裡,砍下了他的腦袋。他當時喝醉了,根本沒有力氣反抗,我覺得倒是便宜了他,醉着醉着就沒命了。”柳晚照回道,“如果這把劍再鈍一點就好了。”
沈行皺着眉努力回想,的确,當天晚上柳晚照是離開了一段時間,但回來的時候并沒有什麼異樣,沈行問她幹嘛去了,她也隻是說出去散了一會兒步。沈行記得那個時候柳晚照看起來很冷靜,根本不像剛殺了人——哪怕是自己,在第一次殺人之後,也是害怕得渾身發抖。
“你那時候不是說你去散步了嗎?”沈行回道,但是鄧歆總感覺沈行是在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