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沒了挽回的餘地。
這個道理胡軒再明白不過。
忽地,一陣寒風自窗湧進,帶來了些許泥土的清新氣息,胡軒的目光朝窗外望去——
陰沉又晦暗的天空,此刻飄落着淅淅瀝瀝的雨。
“怎麼還下雨了,”胡軒咂舌,“那要想出去查事情也太麻煩了。”
見胡軒轉換了話題,樊林愣了愣,随後也點了點頭:“是啊,也不知道這雨會下多久。”
胡軒回眸,看了一眼樊林。
那張無可挑剔的臉上浮現出糾結、迷茫的表情,就像是籠罩着一團陰雲。
是因為知道了自己把秘密告訴了賀長卿嗎?胡軒想,但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不,絕對不止于此。
他到底還有什麼事瞞着我?胡軒歪了歪頭,指節在桌上輕輕敲了敲:“喂,你——”
質問的語句将要說出口的那一刹那,胡軒硬生生止住了話頭,他眨了眨眼,看着樊林,不知為何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今天也沒辦法出去查事情了,那我先回房了。”胡軒忽略了心頭那一點不自然的感覺,起身,打算和賀長卿離開。
但,當他即将邁出房門的那一刹那,背後傳來一聲呼喚:“胡軒!”
那一聲呼喚摻雜着恐慌和無助,似求救一般。
胡軒身形一頓,心底警鈴大作,他知道樊林絕對遇上了什麼事情。
“你先回去。”胡軒拉開門,将賀長卿往外一推,賀長卿也知道這兩人是有要事相商,于是點了點頭,朝自己和胡軒的房間走去。
确認賀長卿的身影進了那間房後,胡軒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鈴铛,系在門口不惹眼的地方,這樣一來,若是有人來偷聽,鈴铛便會響動。
随後,他走進屋内,拉開椅子坐在樊林身側,壓低聲音:“怎麼了?”
樊林看向胡軒:“我接下來說的事情,你絕對不可以告訴賀長卿……連鄧歆他們都不可以說,知道這件事的人,隻有你和我。”
“什麼?”聞言,胡軒一愣:不告訴賀長卿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其他人都不可以告訴?到底是什麼事情?
見胡軒還遊離在狀況外,樊林的聲音染上了一絲焦躁:“你到底能不能答應?不能答應的話我就不說了。”
“行,我答應。”聽了樊林的話,胡軒也覺得事情非同小可,表情也認真了起來,“到底是什麼事情?”
迎着他詢問的目光,樊林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你相信穿越嗎?”
……
……?
胡軒愣住了,随後僵硬地眨了眨眼:“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就是因為穿越才到了這個地方的吧?”
“嗯,是這樣,所以你相信穿越嗎?”樊林的表情很認真。
胡軒擡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伸出手掐了掐自己确保這不是做夢,他盯着樊林的臉思考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回道:“那肯定是相信的啊,畢竟發生在了我自己身上嘛。不過,你到底想說什麼啊?别繞彎子了,聽得我有點毛骨悚然的。”
面對胡軒的反應,樊林直勾勾地看着胡軒的眼睛,開口——
“有可能,樊林穿越過來過。”
“什麼?”胡軒被說懵了,“你在說啥啊?”
見胡軒沒有理解到自己的意思,樊林歎了一口氣,繼續開口:“我是說,真正的樊林可能回來過。”
胡軒愣愣地看着樊林,當他終于領略到樊林的意思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自後背升起。
“……為什麼?”胡軒皺了皺眉,低聲問道。
樊林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胡軒,胡軒疑惑地展開。
紙上寫着一行字:
“李家渡有異,平乾十七年之事仍有疑處,勿封鎖黑街。”
不知為何,紙上的字迹給胡軒帶來一種莫名的熟悉,他滿腹疑惑地望向落款處,看清那兩個字的時候,忽地渾身僵硬——
“樊林”。
胡軒猛地擡起頭,看向樊林。這封信絕非出自眼前的“樊林”之手,而這字迹,卻與記憶裡看過的無數封密信重合——屬于真正的樊林的字迹。
“護國公府出事後一天,我醒來時,在枕邊發現了這張字條。”樊林的聲音有些顫抖。
胡軒深吸一口氣:“之前出現過嗎?”
“沒有。”樊林搖了搖頭。
但半晌後,他挪開目光,又輕聲道:“留字條是第一次,但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