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主語,把字句,衣服是賓語,脫了是動作。
魔法語言學的語法知識以一種詭異且不應該的姿勢進入了少女的大腦。
她沒理解錯吧?
西爾維娅下意識地攥緊了制服外套的領口,大驚失色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雪萊:“老師,你說什麼?!”
雪萊擡起淺色纖長的眼睫,神情有些疑惑,似是不理解眼前的少女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但他難得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把你衣服脫了。”
就算語序換了也還是一樣的意思啊!
西爾維娅内心想要尖叫:“不可以!”
這個學院裡一個兩個非人的攻略對象說的這是人話?
“為什麼不可以......”精靈青年的眉頭微皺,神情疑惑不解。
清淩淩的目光落在少女緊緊地攥着自己衣領的手背上,她的皮膚透白,清晰可見淡青色的血管。
那天事發突然,他都還沒來得及看清這個人類的樣貌。
如今一看,巴掌大的臉蛋,深綠色的眼瞳中不出意外地透着一股沒被知識污染的清澈的愚蠢。
不過雪萊也恍然明白西爾維娅為什麼反應那麼大,他的金眸沒什麼溫度,色澤淺淡的薄唇染上了點淺淡的笑。
西爾維娅忽然覺得有些不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這笑有種說不上來的嘲諷意味。
“你不必擔心,和肮髒的人類不同,精靈種群對性.愛并無欲望。”
這種是可以這麼直白地說出來的嗎?!
而且性冷淡就性冷淡,幹嘛還要踩一腳人類啊,人類怎麼他了嘛?
西爾維娅簡直都要被吓懵了,手上攥着外套領子的力道都不自覺變小了,條件反射地就想要捂住對方的嘴。
防止眼前這隻清冷高貴的精靈再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來。
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靠近他,不知從何處蔓延生長出幾條翠綠色的藤蔓牢牢禁锢住了少女纖細的手腕。
這是那天把自己吊到窗台邊的藤蔓!
西爾維娅睜大了雙眼,掙了掙手腕,根本動彈不了反而被束縛得更緊了。
雪萊倚靠在樹幹上,手上沒有任何動作,隻有尖耳上的綠葉狀耳墜散發着淡淡的熒綠色光芒。
就在西爾維娅掙紮之際,一條鮮綠稚嫩的藤蔓出現在了她眼前。
還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示意。
但動作就不是那麼禮貌了,纖細的藤蔓圈住制服外套上的銅質紐扣,慢條斯理地一個接一個地解開。
西爾維娅臉蛋都氣紅了:“雪萊老師你這是違反學院規定!”
雪萊接過藤蔓遞過來的外套,淡淡道:“幾日前,溫莎同學上我的事就不算違反規定了嗎?”
西爾維娅都要被這不講道理的說法給氣暈了。
句子是這麼省的嗎?自己隻是爬上他的床,才不是上他!
“不是......唔!”
然而,西爾維娅很快就被迫安靜了下來。
因為這隻冷漠高貴的精靈似乎是嫌她聒噪,擡了擡手指,一根藤蔓就猛地塞進了她嘴裡。
西爾維娅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卻發現連藤蔓的皮都沒咬破,唇齒間盡是那股熟悉的草木清香。
被捆得嚴嚴實實的西爾維娅看着對方的動作。
精靈拿了自己的外套後,隻是用冷白修長的手拂去了上面沾染的蒲公英種子,還細緻地摘下了蒼耳扔進了灌木叢中。
雪萊擡頭,淺金色的眼瞳望着那幾粒随風飄忽而去的蒲公英種子。
直至看不見了他才收回目光。
做完這些後,藤蔓将外套重新穿回了西爾維娅身上,甚至還很貼心地撫平了領口和裙擺的褶皺,順帶着摘掉了她頭發上的樹葉。
不過幾個呼吸間,因為鑽灌木叢變得亂糟糟的少女就變回了原來幹淨整潔的模樣。
死強迫症。
西爾維娅:“......”
看懂對方脫自己外套原因的她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一下子就氣不動了是怎麼回事?
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真的會想笑。
西爾維娅:“老師你把我衣服脫了,就是為了那些植物種子嗎?”
雪萊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然是為了什麼?”
“人類總是這樣不是嗎?專注眼前的路,不曾在意過腳下的生命。”
西爾維娅很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這精靈有病。
雪萊恢複了冷漠的神情,視線淡淡地掃過少女的手腕,原本白皙細嫩的肌膚上印着兩圈清晰可見的紅色痕迹。
人類可真是脆弱嬌氣的種群,如果沒有神明的偏愛,恐怕早就被那群荒蠻無禮的獸人族給分食殆盡了。
他剛剛用藤蔓困住她并沒有用多少力道,反而是她不停地掙紮将自己弄傷了。
雪萊抽出一塊手帕,細緻耐心地擦去藤蔓上沾染的水漬。
晶瑩剔透的液體滴下,拉出銀色絲線後墜落,在雪白的布面上暈開深色,是剛剛塞在西爾維娅口中的那條青藤。
在看到上面兩個淺淡牙印的時候,他擦拭的動作微妙地頓了頓。
雪萊掀起眼皮掠了忐忑不安的少女一眼。
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孩子笑起來的時候唇間的虎牙隐約可見。
牙尖嘴利的人類。
跪坐在草地上的西爾維娅咬着唇看了看那條藤蔓,又看了看他。
西爾維娅坐立不安,生怕眼前這位把植物看得比人命還重的精靈教授一言不合就用藤蔓抽自己......
“溫莎同學,說說看,上老師床的理由。”
被擦幹淨後,藤蔓倏地就消失不見了,身型高挑優雅的精靈微微後仰靠在了樹幹上,音質清越漠然:“是因為藝術學的學分不夠?”
渾身那股訓誡味,一看就是老S.M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