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珊珊坐在方家的沙發上,恍恍惚惚,在她對面坐着同樣恍惚的彭舒雅和方遠洲。
屋子裡,隻有方知文一臉輕松。他步履輕快地端茶倒水,還将前幾日去友誼商場買的零食全部拆開放在桌子上。
因為零食太多太多了,時不時會從茶幾上滑些下來一些。
許珊珊愣了愣,不知為什麼,她腦海裡浮現出臨市寄來的包裹,裡面的東西也像這般鋪滿了她家中的竹床。
臨市人都是這麼闊氣的麼?
彭舒雅雖覺得兒子過于兒戲,可也從沒見過他這副迫不及待,緊張小心的模樣。快是快了些,可總比她與老方那樣白白蹉跎了幾年的好。
既然要結婚,兩邊家長肯定要見個面,吉日聘禮都得商議着來。許珊珊雙手互搓,忍着心慌道:“叔,嬸子,最近正是農忙,隊裡實在離不開人。結婚的事情,我跟方知文商量就好。”
方遠洲覺得這樣還是太失禮數了,想了想道:“那我明天去廠裡安排一下,尋空去拜訪拜訪你父母。”
方知文一直關注許珊珊,見她面露難色,立即搶話道:“爸,你忙你的,我自個兒去。”
許珊珊沒說話,私心裡仍是不願意。
倒不是害怕暴露自己和周凱那段關系,而是方知文手太松,嘴太碎。這樣的性子去了家裡,哪裡是大爹的對手?
一想着方知文如倒豆子般吧嗒吧嗒将他家老底掀得精光光,許珊珊隻覺頭都大了。
若是家裡曉得方家的條件,還不得提各式各樣要求了。
到時候他們不将方知文刮下 一層皮,能讓他出村子?能給她開證明,讓她簡簡單單嫁了,呵呵,做夢勒!
當初大姐二姐可是賣了個好價錢。
“我想先自己回村裡。”許珊珊硬着頭皮道。
“哎哎,我哪裡見不得人了?為什麼不帶我回村?”方知文不爽了。上輩子也是這樣,每次回村都不帶着自己。
他哪裡比不了周凱了?
她老家的圈子,他是一點都進不去。周凱回回都拿這點譏諷自己,這個女人,太,太欺負人了。
彭舒雅和方遠洲左看看右看看,往沙發邊上挪一挪,給孩子們空出更大的談話空間來。
“不是見不得人,是太見得人了。”許珊珊瞅了眼方家的大屋子,吞吞吐吐道。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将方知文的火氣滅了,他笑道:“那你怎麼也不顯擺顯擺?”
“我又不介意的。”
許珊珊:......
彭舒雅:?
方遠洲:咦~
“不是說好我當家的麼?哄我的?”方家條件太好,許珊珊也不太想揭了自家的短,索性就拿方知文的話堵他。
“行,聽你的。”
許珊珊沒想到方知文答應得這麼幹脆?沒,沒哄人啊?
彭舒雅饒有興趣地看着兩個小年輕坐那兒談婚論嫁,兒子眉眼裡那濃烈的愛意幾乎能把人溺死。
知子莫若母,兒子心裡肯定藏了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成,那就先按珊珊說的做,兩家父母先不見面。不過也不能光光地結婚,該給的聘禮還是得給。珊珊,按着我們臨市規矩來,行嗎?”
“嗯,聽您的。”
彭舒雅的好讓許珊珊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她腦子一熱表了忠心道:“你們放心,不管方同志有什麼缺陷,我都會好好待他的。”
方知文:???
彭舒雅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起來,她道:“嗯,謝謝珊珊。”
方知文:???
不過老婆明知自己身體不好,還對自己不離不棄,一想想,感覺也不賴。
“這樣,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先去吃飯。珊珊頭回來臨市,走,嬸子帶你去嘗嘗我們臨市的特産。”
此時彩虹電視機廠家屬樓早傳遍了方知文求娶村姑的事。閑在家的大媽們時不時朝方廠長家看看,就等着看他家的笑話勒。
沒想着左等右等,看着彭校長輕輕熱熱地挽着那個村姑的胳膊下了樓。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們是母女勒?
不是,彭校長腦子沒毛病吧?
“老徐,帶孫子呢?”
“韋樂,恭喜你二弟結婚啊。”
彭舒雅溫和地與人攀談,又将許珊珊介紹給她們認識,重點強調道:“我家知文的對象,你們喊珊珊就好。”
“珊珊,這是徐阿姨。這是她小孫子安安。”
“這是韋樂,你喊嫂子就好。”
兩邊打了招呼認了人,彭舒雅一行就出了家屬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