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樹下
方知文跟許珊珊解釋道:“這是我發小蔣文,他老子是廠辦主任。”
“嗨,嫂子好。”
許珊珊有些疑惑,總覺得這人的聲音好熟悉。蔣文也機靈,見此補充道:“嫂子,我是咱廠廣播員。”
“對了,嫂子,有人找你。”
說着蔣文就帶着兩人出了家屬樓,馬路對面蹲着個男同志。方知文對着蔣文就是一腳,壓低着聲音道:“你小子搞什麼鬼?”
“哥,自信點,别給我嫂子丢份!”
方知文條件反射地擡頭挺胸,見眼前男同志長相一般,頓覺放松了。
“楊劍?”見是楊劍,許珊珊也挺詫異的。這人也是他們大隊的知青,話不多,性子也沉悶,雖然認識好多年了,但除了普通打招呼,兩人沒有任何私交。
楊劍怎麼會找到自己?他又是怎麼曉得方家地址的?
許珊珊心裡怦怦跳,眼神裡也多了許多不安。
難道那封信,是楊劍寄的嗎?
楊劍仍是不敢擡頭看向許珊珊,他低着腦袋,結結巴巴将來意說了。原來周凱找上了他,要他破壞許珊珊後日的婚宴。
楊劍自然不樂意,可沒想到周凱跟個狗皮膏藥似的一直跟着他。而且他還拿着郵局的底單,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麼寄信之類的。也是這個時候楊劍才曉得周凱結婚了,但是新娘卻不是許珊珊。
楊劍氣恨周凱負心白眼,反跟着周凱,看看他究竟要搞什麼鬼?然後他就發現周凱拿錢買消息,還查到他同學郭占頭上。郭占雖然也是下鄉知青,但他情況不同,他爸媽是在研究院上班,進出都有警衛員保護的那種。而這些,也是楊劍上了大學之後才曉得的。
據郭占講,下鄉之前他家就遇到過特務,為了安全才讓他下鄉的。
然後楊劍就吓得跑去派出所報了警,公安跟郭家聯系,知道了郭家的重要性,并且郭占再三強調自己與周凱沒私交後,這不,公安就上門了。
“許珊珊,你還好麼?”楊劍低着頭,輕聲關心道。
“楊同志,謝謝你。我很好,比任何時候都要好。”
楊劍看着許珊珊腳上的皮涼鞋,而後擡頭笑笑道:“那就好。祝你幸福。”
方知文走過來道:“同志,明天來吃個喜酒啊?”
楊劍本想拒絕,想了想又答應了,他道:“喜酒啊,那是要喝一杯的。”
與此同時另一邊,周凱實在扛不住公安的壓力,老老實實把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
方遠洲和蔣主任沉默不語,周立國卻是一巴掌扇在兒子臉上,罵道:“沒出息的東西。”
公安象征性攔了兩把道:“行,這事我們會徹查清楚。方廠長,此事涉及你家兒子和兒媳婦,我也需要問問的。”
很快方知文與許珊珊就來了。
屋外大家夥耳朵緊緊貼着牆壁和木門,隻恨自己沒有雙順風耳,聽不清楚裡面的動靜。
公安問的很直白,首先就問了許珊珊認不認識郭占和楊劍,又問了當初那封信。
許珊珊實話實說了,而後又回了趟方家把當初那封信給了公安。
方遠洲看着信上的字皺了皺眉。
這狗爬的字,他太熟悉了。
“不用找郵局的人查了,這信是我寄的。”
周凱猛地擡頭,他緊緊盯着方知文,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動作表情,嘴上卻不信道:“怎麼可能是你?你就是為了給許珊珊打掩護故意撒謊騙人的。她就是個勾三搭四的賤人。”
周凱覺得自己如今淪為一個笑話,全都是許珊珊害的。他今日受了驚吓,又被方知文刺激了,腦袋一糊塗,竟然說起渾話來。
他不相信方知文的話,他隻想将許珊珊拉下水。
憑什麼?沒了自己,許珊珊憑什麼越過越好。
他知道許珊珊想要逃離大山,想要過好日子。
都行,可許珊珊必須依附他周凱。就跟當初在朝陽大隊一樣,心裡眼裡都是他一個人。
方知文鄙夷地看了眼周凱,上輩子的自己真是蠢死了,就這玩意,有必要把他當盤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