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監護室,探望的時間裡,星焰就能夠順便的看一下隔壁房間的人。
躺在床上的,似乎是一個少年,隔着玻璃,星焰能夠看到的隻有他露出來的一點青色頭發。
青色...
這個發色并不常見,難免讓星焰會想起他。
夢世界裡,原住民們歌頌的那位英雄傾竹析,便是青色頭發。
但,應該隻是巧合吧,星焰有些不确定地想。
護士姐姐準備換班去吃晚飯了,星焰趁這個時候溜了進去。
萬一呢...
星焰不認識傾竹析,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隻是想着,如果以後遇到了,能夠确認一下。
走到病床旁邊,星焰終于看清楚了少年的容貌。
少年陷在雪白的病床裡,像一株被暴風雨折斷的青竹。
呼吸面罩的塑料軟管蛇行般纏在他蒼白的下颌,每一次呼吸都帶起輕微的震顫。
星焰本應該習慣了監護和點滴的聲音,此刻卻令她無比不安。
又一個...無法醒來的人...
“星焰?你怎麼在這裡呀?”
護士很快就回來了,發現了溜進來的星焰。
星焰有點被吓到,但還是保持着鎮定。
“那天...我聽醫生說,他和我妹妹的症狀很像...”
護士姐姐了解星焰,也不擔心她是進來搗亂的,隻能感歎。
知道有個人與自己妹妹的病症差不多,有點感興趣也是正常的。
“是的...”
星焰的目光看起來有些悲傷,護士姐姐就更擔心她了。
“抱歉,打擾了,我這就離開。”
少女倔強着鞠了一躬,不願讓護士姐姐看到自己的表情。
離開了病房,星焰又坐回了妹妹病床的身邊。
星悅因為常年躺在病床上,哪怕每天都會做護理,身體也在漸漸萎縮,原本會被人調侃相像的姐妹倆,已經除了發色沒有絲毫的相像。
她替妹妹查看了一下身體狀況,做好清潔,然後才拿出學校的作業開始學習。
“星焰沒吃晚飯嗎?壞習慣哦。”
護士長一看星焰在吃飯的時候學習,就知道她肯定又想着晚飯不吃,或者晚上回去的時候在便利店随便買點。
她提着保溫飯盒,放在了星焰面前。
“吃點吧,你太瘦了,要是也倒下了怎麼辦?”
護士長也有一個和她們年齡差不多大的孩子,所以也更心疼提早當家的星焰。
星焰滿眼感動地接過飯盒。
“謝謝您,護士長。”
雖然人生中有很多的不幸,但幸運還是一定程度上眷顧着她的。
對此,她心懷感激。
——
在傾竹析擊敗了索拉裡之後的第二天,宮冶雅織向虞年謠分享了他查到的,關于傾竹析的資料。
“他的确是要轉學來這邊的,但是從開學那天,他就沒來過學校。”
宮冶雅織解釋道。
“他的父母已經去世,監護人在國外,班主任王老師擔心他,于是報了警,發現他已經暈倒在床上不知道多少天了。”
虞年謠蹙眉,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他難免會想起笪阮或星焰的妹妹。
夢世界有些時候也是一種寄托,甚至承載着生者對死者的思念。
“現在他正在市中心醫院,聽醫生說,他的生命體征沒有任何問題,但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宮冶雅織得到的資料顯示,這樣的案例在全世界範圍内,雖然少見,但并非沒有。
患者生命體征沒有任何異常,腦電波活躍,顯示在做夢,但以任何手段進行外界刺激都無法喚醒。
同樣在市中心醫院,還有另一位女性患者,也是同樣的病症。
宮冶雅織和父親學的,心眼不少,順手查了一下,發現那位女性患者的姐姐也在他們第三中學讀書。
果然是星焰和星悅...
他知道星悅出了什麼問題,但對傾竹析...他一無所知。
雖然宮冶雅織在過去十多年裡,并沒有在夢世界中見過傾竹析,但他對夢世界的了解程度是毋庸置疑的。
反正很難讓人相信,傾竹析是初次來到夢世界的。
“果然,還是得從夢世界裡找傾竹析嗎?”
夢世界與現實千絲萬縷相連,卻到底不是同一個世界。
沉迷夢世界而忽略現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傾竹析是主動的不想從夢世界裡醒來,那就和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是不可能的。
他們到底還是不知道傾竹析如此拼命的原因,也不知道他打敗魇夢領主後會做些什麼。
這是宮冶雅織的不安。
而虞年謠的不安則更為純粹。
他擔心傾竹析本人。
像笪阮那樣的例子到底是少數,而能做到這一點的索拉裡也已經被傾竹析給擊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