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修士,怎麼可能願意這麼好的東西白白淪落到别人手裡!得不到就要毀掉!他就是這麼狠心的家夥!”
祝閑臉色冰凝,如此說來,聞人語要是不殺祝彌,反而不合道理了。
但凡是修士,都絕不能容忍别人踩在自己頭上。
“而且你想,爐鼎現世的消息不止我們知道,肯定不隻是我們再找,一點消息都沒有,隻怕是……”
祝閑嗤嗤笑起來,那聲音逐漸放大,到最後演變成獰笑,全然不見先前出世絕塵的仙風道骨,那張冰封千裡的臉上近乎癫狂的貪婪之色。
“死了?!我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能融合極陰之水的的人,你跟我說他死了?!”
“又不是我殺的!我好心跟你通氣,你這麼瞪我做什麼?好心當作驢肝肺!”莫道詭被他的狠厲吓得一愣,往一旁稍了稍,靠在了窗邊。
“他一定還活着……一定!你要是想一起找就留下來,不想找就滾!”
……
三個月前。
聞人語瀕死。
這一場虧空,是他修行路上最艱難的一次。
元神不穩,心脈受損,丹田耗盡。
若是祝閑或者莫道詭在此時來找他麻煩,說不定便真的身死道消了。
“我實在不能理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别告訴我你真對一個凡人動了心。”青岩滿臉凝重與不解。
聞人語隻淡淡瞥了他一眼,合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做回答。
“你不是退婚了?怎麼又立下了新的婚契?”青岩語氣更加不快,“難不成你又把那鬼扯一樣的婚契當真了?”
聞人語漠然回應,“你問得太多了。”
“你以為我想問?!你不是不知道洛掌門對你青睐有加,而且洛甯看起來對此事也沒有異議,而你呢?整個雲天大陸現在都在流傳你和那個凡人的事情,你陣仗搞得這樣大,你要怎麼和洛掌門解釋?”
“祝彌已經死了,不是正合他們的意?還需要解釋什麼?”聞人語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
聞人語說得這樣笃定,仿佛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布下的棋盤裡,青岩不由得一頓,而後語重心長道:“你費勁心思營造他死去的假象,為此不惜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我真的不理解。”
“你不需要理解。”
青岩看起來還有話要說。
聞人語眉頭一皺,打斷了他繼續開口的機會,“你不是也厚着臉皮賴在天玄宗嗎?我從來不問你為什麼。”
“你……!”
像是被戳到了不能被常人窺見的痛處,青岩神色劇變,一時間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兩人陷入僵持的對峙裡。
聞人語打量着他的臉色,忽地笑了一下,意味深長,“不周山上,你偷偷去過不少次吧。”
……不周山。陸逍遙和聞人伊賀死在那裡。
青岩臉色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惡狠狠地盯着聞人語,“你早就知道?”
聞人語不說話,眼神也格外平靜,看不出什麼異樣情緒。
他這樣淡定,青岩反而焦躁起來,失控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破罐子破摔道:“是,我是喜歡陸掌門,那又怎麼了?!我又不是人,沒有什麼狗屁的禮義廉恥之心!”
聞人語眉頭微微一挑,“我又沒說什麼,你愛喜歡誰就喜歡誰,反正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從來隻是把你當小輩看,還是那種需要被保護的弱者,你知道的。”
她是誰,不言而喻。
青岩的臉色因而變得更加陰沉,陸逍遙救了他一命,一直到陸逍遙死,在陸逍遙眼中他都算不上什麼強者。
自然陸逍遙沒有正眼瞧過他,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可依仗的男人看待。
聞人語都這麼說了,青岩再不明白的意思,就是傻子了。
他心甘情願。
聞人語何嘗不是。
“布陣吧,”聞人語對他說,“我要閉關。”
聞人語已經傷到不能自己布陣的地步,又不能為此驚動師長,這番請青岩前來,就是為了這事兒。
青岩收斂起了那些不甘的醜陋情緒,專心緻志為他布下閉關的禁制。
他修為不高也不低,布下一個防止外人闖入的法陣不是什麼難題。
片刻後,法陣布置完成。
聞人語堪堪合上眼,準備進入冥想。
青岩忽地詭笑兩聲,好似好奇得十足。
“你不需要跟掌門解釋,那個凡人呢?到時候你和洛甯拜為道侶,那個凡人怎麼辦?”
聞人語依舊沒有睜眼。
“别操沒用的心,我不像你這般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