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論文,講師偏偏漏掉她,最後她選的那個孩子一篇文章都寫不完,半路就撂挑子走人。趙慷歌一個人帶六個組,和四個學院的同學組隊,腫瘤,心血管,神經的文章都發一遍。
喜歡的男孩子拒絕她之後,時隔一年給她發消息噓寒問暖,談天說地。趙慷歌也就納悶了,難道你一句問候,我這一年的心酸,耽誤的時間,承受的痛苦都不見了?沒那麼簡單,事情錯過了就錯過了,破鏡重圓是什麼?是你用再濃情蜜意的眼神看我,我也會回憶起那一晚你拒絕我時候的決絕。是不會再有的信任。是不再能全身心付出的防備。
趙慷歌自嘲“也許我天生不招人喜歡,大概就是課本裡寫的落花生。”
思緒飄得太遠,趙慷歌在PubMed上搜索了一下,論文還沒錄入。拿起手機,把她和章沁之前的聊天記錄轉給教授,解釋了一下原因。教授簡單回複了一個OK的手勢。
章沁,一個把趙慷歌氣笑的奇人。
趙慷歌寫好的現成的稿子,帶她二作,人家也不知道是看不上還是怎麼的。讓她負責投稿,投幾次來了一句“這畢竟是你自己的稿子,我們都不想在這上面花費太多時間”
趙慷歌看了直呼了不起,立即表示贊同“對對對,那那個二作要不我換别人?”
趙慷歌忍了忍,自己修改好了重投之後。一直等不到消息,兩個月之後,這姐們來一句沒看郵箱,錯過了編輯部的修改截止日期。一看郵件時間,一個半月前。牛蛙牛蛙,趙慷歌指甲掐進肉裡“那先回複一下編輯部,我們會盡快修改,能不能再延長幾天?” 一個OK手勢過來。
趙慷歌:“你XX”
然後就仿佛掉入了黑洞,第一次檢查發現,章沁把作者信息全填錯,第二次發現她自己偷偷填了一個加速發表,生生弄出一個一千多美金的虧空。第三次,她繼續不看郵箱,編輯部幾近撤稿。
那個時候趙慷歌正在家裡備考托福,媽媽問她怎麼對着屏幕苦笑。
她回了一句:“看垃圾看笑了”
最好笑,她發現自己填了一個加速發表之後,發一連串的哭臉給趙慷歌,問她該怎麼辦。趙慷歌說你還是先跟教授商量,畢竟之前熟悉。才知道這姐們之前欺騙教授自己能保研,騙老師給她出過兩萬版面費。教授的電話打過來,趙慷歌就冷冷看着發亮的屏幕,心裡平靜地像長白山的天湖。這爛攤子,誰惹誰負責。
章沁啊,醫學界有你自然是災難,動物界有你何嘗不是一種不幸。
趙慷歌回憶自己當時為什麼要拉她入夥,沒辦法,身邊真是沒人了。當時實驗室除了她,還有章沁和另外一個女生。趙慷歌都拉進來寫文章,結果一個半路就撂挑子,另一個也就這副德行。她不禁羨慕起了學生會的人,雖然學生會官僚作風重,是個爾虞我詐的小利益團體。可是真招人的時候,還是能找到質量好能力強的,做起事來方便的些。
不過她向來不喜歡競争,這精神潔癖也讓她吃了不少苦頭,摔了不少跟頭。她一直在學院内做一個邊緣人,實在也是明哲保身的無奈之舉。離得近,人的心卻隔着肚皮。舍友一個防搶保研名額防的頭破血流背地裡嚼舌根,另一個直接背地裡翻别人的筆記,拿别人資料被抓住兩次還不悔改。不過上學期好像因為什麼不可見人的原因休學了,無所謂,報應而已。
離得近,是非多。慷歌知道自己走的路不容易,也不願意提醒别人跟她競争。總是在其他學院交朋友,人文社科,信息技術,化學材料,動畫設計,工商管理,法學院都有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其實趙慷歌這種朋友實在劃算,你一開口她就會盡量給你想辦法,情緒價值拉滿,來找你幫忙的時候總是給你對應的好處。平時從來不會多話打擾你的生活。這樣的朋友算起來多少都不算多。你可以心裡防備她,覺得她熱情的背後是清晰的界限感和絕不可深入的戒備心。但你不得不承認,她對你有利無害。
當然,她不是對誰都這樣。摔了那麼多跟頭,她總算知道“人隻可以篩選,不可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