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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緣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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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得抓緊些了。

秦允澤緩辔隔三丈相随,鞍鞯銅銙叮當作響。他望着三丈外那道背影,握缰的手緊了又松。

他今夜本是追查粟特商隊,一路追至此處。本以為這梁頌瑄暗通外敵,卻沒想到陰結外寇的另有其人。

可是,他也看不懂這個女子。

這人是敵人麼?應該是。她與他分系異途,各守圭臬,該是天生的宿敵;可今日卻不約而同地救了對方的命,似成命定的莫逆。

但這人是契友麼?也不是。往昔的針鋒相對仍曆曆在目,“道”不同是他們之間跨不過去的溝壑。

馬鞍革帶咯吱作響,他垂眼瞥見左肩胡亂纏上的布條,一時竟不知是緣是劫。

也罷,他看不清未來,諸事如何且交給老天爺定奪吧。

梁頌瑄轉身回望着秦允澤,夜風捎來她的話音:“秦将軍,此處……”她瞧着秦允澤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便頓住話音。

秦允澤也知自己走了神,便靴跟輕夾馬腹,馬兒嘶鳴着往前蹿了三丈。

他緊緊攥着缰繩,用冷肅掩飾自己的失神:“你說什麼?方才風大我未聽清。”

梁頌瑄睨着對方繃緊的下颌線,嗤笑出聲道:“我記得秦将軍傷的是肩膀,不是耳朵吧?難不成是被吓成這副耳背模樣?”

秦允澤臉黑了又黑,喉結滾動兩下卻什麼也沒說。這人不再佯裝溫順馴良,可暴露出的冷嘲熱諷也讓他一時吃不消。

驿馬不安地踏着碎步,将兩人影子攪作一團。

梁頌瑄唇角笑意更甚,卻也不再糾纏下去。她揚鞭指向前:“前方有兩條岔道,一條叫沙碛道,另一條則叫鷹嘴峽……”

秦允澤眸光沉沉望向她指處,不解道:“所以……?突厥人走了約有一刻鐘,怕是亥時便能離開雍州。”

梁頌瑄從驿站牽了兩匹馬兒,卻未置一詞解釋,隻是讓他随自己策馬疾馳、行至此處。

秦允澤不知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事已至此,他除了信她也别無選擇了。不知怎的,他心底還是隐隐有些期待。

梁頌瑄眼波流轉,笑得神秘莫測:“沙碛道多流沙,鷹嘴峽多深潭,皆不便押運貨物、傳遞公文。可是,”

她收斂起笑意,正色道:“此二處,乃通往惠州之捷徑也。從二處走,不足半刻鐘便能行至惠州。”

秦允澤聞此心下一沉,轉瞬即明白梁頌瑄的弦外之音。這惠州位置特殊,欲往長安,或是燕勒山,皆必經此途。

突厥人與長安接應俱繞不開這裡,若能在惠州攔住他們,今夜也不算一無所獲。

這梁頌瑄倒有些本事。這念頭一閃而過,他出聲問道:“這沙碛道與鷹嘴峽皆通往惠州,走哪一條?”

“不,我不與你同走一條路。”梁頌瑄被夜風吹得眯起眼睛,她道:“沙碛道與鷹嘴峽皆通往惠州,可終途各異。一徑直達惠州驿之南,另一徑則抵惠州驿之北。”

她偏過身子,直直盯着秦允澤:“惠州驿東西皆是高山,你我各走一邊,在惠州驿兩面夾擊,來一個出其不意。”

梁頌瑄尾音被夜風卷着抛向天際。秦允澤垂眸深思,良久才出聲道:“……好。”

梁頌瑄撫過馬鬃的手頓了頓。她側目看去,秦允澤肩頭布條被夜風掀起一角,隐約透出敷着草藥的箭傷。月光将他輪廓鍍得模糊,倒顯出幾分難得的鄭重。

她心跳漏了一拍,聲音不自覺低了些許:“……你傷口未愈,莫要碰水……我走鷹嘴峽好了。”

馬兒嘶鳴了一聲,秦允澤松了缰繩,任坐騎往前踱了半步。兩匹馬首尾相接時,他才低聲道:“多謝。你也多加保重。”

“好……”梁頌瑄話音未落,秦允澤已策馬沖出丈餘,箭袖獵獵翻卷如旌旗。

她望着那道沒入夜色的背影,也抖開缰繩,黑袍如夜枭展翼般撲向荒漠。

馬蹄揚起滾滾塵煙,梁頌瑄攥着缰繩的指節微微發白。月色潑在蒼野上,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長。

秦允澤早已沒入西北風沙,馬蹄聲卻還纏在她耳畔。

這人倒像把玄鐵折扇,她想。扇骨玄鐵淬寒星,金箔裱面繪春莺。開合時追雲逐月,收攏處霜刃藏鋒。看似纨绔把玩物,實有斷水削金聲。

當初在杏花雨中初遇,他一語便礙了自己查案,她便知這人絕非等閑。後來每每交鋒,也不曾在他手下讨到好處。

可今夜,他倒不想自己所認識的秦允澤——忸怩腼腆、驚慌失措。

馬兒伸頸打了個響鼻,梁頌瑄不知何時勾起唇角。卻轉瞬,她便覺舌尖便泛起陣陣苦意。

若他不是劉黨将,她也不姓梁,或許能在某個春夜共飲新醅酒,折了柳枝論兵法。可泾渭終究難合流,就像這沙碛與鷹嘴峽,看似并辔而行,終要隔着惠州驿遙遙相望。

風卷着流沙撲在臉上,梁頌瑄勒馬擡手去抹。可無意間,卻瞥見指甲縫裡殘留的藥泥。她凝着藥泥淡淡一笑,旋即縱馬疾馳。

也罷,亂世裡能遇這般人物,總好過與庸人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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