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進去時,被幾個人行了注目禮,她禮貌一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索性點開了手機,剛好收到柳桉傳來的消息。
她低下頭回避掉那些目光,躲在桌下看消息。
柳桉問她這頓“文會宴”吃得如何。
她切出去,問了下搜索引擎,給他發去個【我是文盲】的表情包。
柳桉回了個【是我裝逼】的表情包。
她抿着唇無聲一笑。問他有沒有空,能不能來接她,她想找個借口早點走。
對方都直白到這個地步了,柳桉發了個【兩肋插刀】的表情來。
于是又開始約定時間、地點。
一來一回的,好幾分鐘沒擡過頭,新上的菜一口沒動。
以至于大家齊唰唰地看過來,她也不知道。還是秦笙提醒了句,“雯姐在問你,在國内一般待多久?”
言列視線落在她的杯口上,聽她的語調,像是還沉靜在某種喜悅中,嘴角挂着清淺的笑。
“可能會待兩、三個月吧。”下意識就回答了,都沒聽清問題。
夏昭第一時間搶了話,“那就是還能見到你咯。”
“嗯~”宋存沒把話說死,“如果中途有工作的話,可能也會離開吧。”這事真的說不好,況且....應該沒什麼見面的機會吧。
雯姐打趣兩人,“見不見得着,看你約不約得着呗,還等着女孩子主動啊。”
夏昭眼睛一亮:“我肯定約啊...肯定約。”說完把杯子遞過來,要和宋存碰一下。
她有點騎虎難下,輕輕抿了一口。
“列哥。”白放小小碰了一下他的杯壁,“你别一個人喝啊,我敬你。”
言列沒說話,喝了一大口,呼吸在酒氣間徘徊。
聚餐結束,秦笙問她方不方便帶她一程,她當然方便的,本來也就沒什麼事。
聞帛笑得知她和誰有約後,大聲說想邀請柳桉來家裡玩,被她直接拒絕了。這樣的喜事,她怕來個撐底氣的人,她能把桌子掀了,大家都下不來台。
言列看着路燈下那個背影,時不時側頭低語兩句,沒有蹦蹦跳跳,也讓人感到有一種出籠的快樂,她甚至等不及車開進來,就要自己走出去。
他端着杯清茶,一雙漆黑的眼在夜色裡閃着細碎的光,看着那個纖瘦的背影,一步一步,越走越遠。
熱茶滾入喉間,他嘗不出味道,也說不清,他到底在宋存身上,糾結什麼。
聞帛笑送客時,在熱鬧喧嘩間捕捉到了這一幕,她知道他在看什麼,亦如她一樣。
肩膀被人輕輕一拍,言列轉身,挺直了脊背。
聞帛昇看了眼他注視的地方,空空如也。
“笑笑剛搬過來,周邊都還不熟悉,以後還得麻煩你多照顧。”
“哥。”聞帛笑迫不及待地推開門,乖巧一笑,打斷了談話,“你們在聊什麼呢?”
“能聊什麼。”聞帛昇搖搖頭,看來上次的話,她是一點聽不進去,罷了罷了。
“在聊你要有什麼不清楚的,多和你言列哥請教。”
“那是自然的。”聞帛笑大方地轉過來看他,眉目間山泉湧動。
言列卻回了上一個問題,“這邊治安挺好的,交通也方便,平時回家别太晚就行,我實際住的時間也不多。”他也是今年初回國才搬過來的。
“那我以後要知道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一定第一個告訴言列哥。”完全不受打擊般地,聞帛笑接住了。
言列放下那杯茶,拿過自己的外套,“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先走了。”
聞帛笑正要追出去,被哥哥一把拉住。
“幹嘛呀?”她看見他長腿邁出,不過幾步就消失在視野裡,嗔過去一眼。
“沒幹什麼。”聞帛昇看着妹妹,“女孩子矜持點。”
“哥,什麼年代了。”聞帛笑數落了起來,“還男不男、女不女的,哪條法律規定了我不能喜歡他,不能主動追求他。連爸爸都說了,喜歡的東西就要努力争取,自己掌握在手裡。”
“喲,我就說了一句,你這氣性挺大啊。”聞帛昇看着她發脾氣。外人不知道,他做哥哥的還不知道嗎?笑笑也是從小在手心裡捧着長大的,想要的就沒旁落過,哪是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好脾氣。
“我什麼氣性啊,又能對着誰呢,你不都說了嗎?沒風沒影的事,都是我自作多情。”她也不知怎麼了,總覺得組了這麼大個局,不應該是現在這種結局。剛剛不敢發作,眼下隻能對着哥哥撒撒氣。
“我看他們兩人今天不是一句話沒說嗎?”聞帛昇挨着她坐下來,給她倒了一杯茶。
“你不懂。”她别開了臉,沉聲看向出口處。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越是沒有痕迹的事,越是讓人笃定。還是那句話,她甯願他與她一樣,同她寒暄兩句。
而不是這麼地故作深沉。
聞帛昇見她真傷心了,将茶杯遞給她暖暖手,“就算真是,也不就這樣了。那兩個人,又有誰是可以被人勉強的。”
“不能勉強他們,就勉強我是吧?”聞帛笑委屈着一張臉。
“你也不勉強。”他拍着她的肩安慰,“說句不中聽的,宋存不在的這些年,你也沒把人拿下。”
“哥!”聞帛笑站了起來,簡直覺得不可理喻,“有你這麼說自己妹妹的嗎?我有配不上他嗎。”
“诶,”聞帛昇點了下煙灰,笑了,“你有這個覺悟就好。”他那樣說無非是給她一個最壞的預期,免得未來接受不了。
聞帛笑側過了臉,知道哥哥的用意,可是心裡不好受,“你怎麼又扯到宋存了,你不是說他們沒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