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遠處是個茶館,并未損壞太多,大概能看出全貌,不僅有排列滿牆的茶罐,桌椅還有一個......人。
這裡竟然有除自己之外的活人,難道試煉也是互通的?
那人清瘦高挑,一身绫羅錦緞,手邊的劍也是最上等罕見的寶物,舉止大方,泰然自若捧着一杯茶背對着自己而坐。
她的身形......幾乎是另一個自己。
林叙繞過斷牆,逐漸向茶館靠近,七步六步,腳步逐漸靠近,那人也随之緩緩轉過來,直到最後一步,全貌盡露。
那張臉竟然同自己一般無二。
林叙一怔,這是讓自己自相殘殺?
另一個林叙舉手投足間傲氣十足,眉眼間意氣風發,她堪堪打量了幾下,挑眉說道:“你怎混得如此差勁?”
“看起來你混得不錯。”
另一林叙手指轉着茶盞,說道:“這不是顯而易見。”
“你過得好,我很高興。”
真心的,不摻假。
畢竟苦日子過久了,看到“自己”的另一副樣子,哪會有不滿意的情緒。
這話怪怪的,她不應該這樣回答。
另一林叙推開茶盞,茶盞飛至桌沿将要跌落下來之際,一隻素手飛掠而過,下一秒,茶盞又穩穩當當放置在桌面。
林叙靠坐在另一張桌子,道:“拿茶盞撒什麼氣?你在這裡做什麼?”
不滿她的回答,另一林叙面色不虞,握住劍鞘。
“來殺你。”
不意外她的回答,林叙覺得這句話太過時,擺擺手道:“我不就是你,你不就是我,我們既然是同一人,何必要打打殺殺呢?”
砰的一聲,另一林叙拍桌道:“誰同你是同一人,不過□□面容相仿,我自小在萬清宗修行,十歲便破鏡為金丹,備受衆人無數仰慕稱贊,我怎麼會是你這中一無所長,碌碌無為的人。”
看得出來她很憤怒,掌下桌子都被拍裂開,搖搖欲碎。
林叙摸摸耳朵,沒有絲毫被激怒的樣子,道:“仔細看看我們确是同一人,從身形到長相,有一處不同的地方嗎?”
“......”
林叙雙手攤開,撐在桌子上,說道:“摸爬滾打混口飯吃很辛苦,你有自己的宅子嗎?資産如何?要不我跟着你混?”
另一林叙擡着下巴,道:“有,但我不需要你。”
雖然這是真心話,但也隻是說說而已。
林叙左右看看,别無他人,難不成真要打倒她不成。
這邊心裡還在猶豫,另一邊已經一道劍氣極速劈來。
林叙閃身至身後,一劍還未從腦袋劈下去,腰側倏地出現數十柄利劍,直刺過來。
林叙劍尖一轉,劈開包圍圈的瞬間,淩厲的劍氣順着臉頰擦過,零零碎碎的幾根細發飄蕩在空中。
她跟自己不一樣,看不出境界來。
劍氣時而直逼元嬰,時而又如同築基期,她的靈力不穩定。
“打鬥都能走神,真是該好好教訓你。”
假林叙揮劍而來,林叙硬抗了一招,這一招元嬰期上的劍氣逼得她連退幾步,淩厲的劍氣不間斷的劈來,左右閃躲間,觀察到對方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随着劍氣的減弱,身體又逐漸恢複顯現。
不知城牆内發生了什麼,她的狀态應當與此相連,來回幾次,林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在她身形再次變得透明時,林叙極速将手心割開一道小口,血液順着劍身緩慢流下,變為血藤纏繞着劍身,順着劍氣先一步刺穿她的胸口。
血藤觸及之處,逐漸化為灰塵消散,由内至外,在假林叙還未反應過來前,她的身形早已泯滅。
假林叙消失的瞬間,腳下也變為青玉磚,林叙擡頭觀察,除了所有房屋建築包括地面都是由青玉構成,此地是一個與走過的城鎮相差無幾的地方。
這裡應當是秘境之主的城池,竟然比想象中容易。
街道上熙熙攘攘,商鋪内人來人往,端着熱騰騰蒸籠的店小二腳步匆匆從身旁走過,灼熱的蒸汽蒙了她一臉。
林叙使勁擡手在眼前揮了揮,勉強睜開眼,高聳的閣樓蓦地闖入視線,閣樓下烏泱泱圍着一堆人,仰頭看着最高點。
好奇心的驅使下,林叙順着衆人視線看去,青天白日,雲淡風輕,什麼也沒有。
閣樓下雖然聚集了衆多人,可皆是鴉雀無聲,林叙左右看看,糾結片刻後,打算小聲問問時,一道金光閃過。
空中蓦地出現幾行金色大字——有意入本宗門,從此門入。
片刻後,金字消散,一聲悶響後,緊閉的大門緩緩拉開,沉默的人群也随之變得活躍起來,魚貫而入。
此時看來這個秘境世界與外界别無二樣。
雖不知是什麼門派,如今也隻能闖一闖,應當不會是什麼外門邪派吧。
帶着一些些小擔憂,在大門即将關閉之際,林叙兩三步踏入,擡眼望去,樓閣鱗次栉比,雲層環繞,宛如仙境般。
比萬清宗氣派的多,不,是很多很多。
林叙站在人群最後,心裡默默打量了幾番,自進來後,蜂擁而入的人群自覺排為了一道長長的隊伍,望不到頭。
大概是在測試資質,還隻有一個人,所以進度十分慢,好半天才磨磨蹭蹭走出去幾步,時間久了,林叙有些無聊的左顧右盼,前面的幾人也毫無抱怨的神色,滿含憧憬直視着前面。
好在是最後一個,實在忍耐不下去時,林叙直接坐在地上,隊伍挪了較長一段距離時,才慢慢悠悠移動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