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好奇的人吓得手一抖,默默放了回去。
越明鷗在一邊攔着江笠陽,“防身的藥物随身帶不了幾瓶,這麼多逯兒也不好随身帶,拿幾瓶有用的就行了。”
“每瓶都有用!”江笠陽不聽,就差把藥箱也搬出來,“全都帶上有備無患,逯兒日常随身帶幾瓶,其他的放行李裡随用随取。”
蔔逯兒一一記下,見江笠陽不放心,又把沒貼字條的藥瓶名字全說了一遍,總算能把這些吓人的瓶瓶罐罐都交給随從侍衛收進行李。
郡主一邊用手肘杵越明鷗一邊啧啧稱奇:“記性真好,要不說你倆志同道合呢。”
越明鷗沒應聲,見江笠陽還不放心要繼續叮囑,上前打斷:“逯兒隻是出一躺遠門,随行夥計全都換成了侍衛,還有你給的藥物傍身,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
江笠陽不以為然,“公主明知道逯兒要去的地方,如何斷定一定不會遇到危險?”
蔔逯兒和越明鷗籌謀的事從不避着江笠陽,因此江笠陽知道逯兒此次最終目的是去西南,傳聞西南蜀地的人善趨蟲蛇,山林裡也多毒霧瘴氣,自然免不了擔心。
郡主嗅到一點不尋常,疑惑問道:“不就是去南邊做生意嘛,難不成有什麼必須要去的危險地方?”
蔔逯兒連忙解釋:“南方濕重,蚊蟲繁多,江哥哥是擔心我水土不服。”
“哦,原來如此。”
郡主點點頭,心裡卻有另一層疑惑,這個江醫師和鷗姐姐很熟嗎,就算因為時常診治眼睛私下見面,一國公主竟會容忍别人這麼和自己說話。
江笠陽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言辭不妥,撇過頭不再直視越明鷗的眼睛,這時候突然傳來蔔正陽的聲音。
“你們在這兒呢!”
幾人見過禮,蔔正陽好不容易從酒盅堆裡跑出來,搭着江笠陽的肩喘氣。
“江兄,你可得救救我,給我開點兒解酒的藥吧,那群人灌我不少,明天還得陪逯兒出發呢。”
江笠陽才不慣着,一把将肩上的手拍開,“該,跑這兒來做什麼?”
“哦對了,妍姨回來了,還帶了東阿嫤做的禮物,那物件兒精巧得很,本就是送給逯兒的,我來找你們一起過去看看!”
蔔正陽說完就推着逯兒往回走,知道有逯兒在自己不必顧及禮節,招呼着其餘人跟上。
江笠陽上前隔開沒輕沒重的醉鬼,不讓酒氣熏着逯兒。
郡主和越明鷗跟在後面,看着越明鷗面露不豫之色,更是一頭霧水,方才還好好的,這又是怎麼了?
幾人行至正廳,還未進門就聽見裡面的人屢屢驚歎,待進了門蔔逯兒被一把抱住,不用問就知道是祝妍。
“好幾個月沒見了,快讓妍姨看看,是不是又長高了?”
“妍姨,好久不見,”蔔逯兒總算從祝妍懷抱裡掙出來,笑盈盈打招呼,“怎麼沒在山上陪阿嫤?”
祝妍自從回師門之後,總是隔半年就回京小住月餘,免得東将軍扔下京中事務就随夫人跑路,這次卻隻隔了幾個月就回來了,東嫤和蔔逯兒生辰是同一天,祝妍沒道理放着自己女兒不管要趕着給别人家孩子慶生。
“還不是那丫頭着急,說這次做的物件精巧,怕驿使在路上颠壞了,連生辰都不要我陪着過,讓我趕在今天一定要好好送到呢!”
祝妍說起來就氣悶,臭丫頭拿娘親當驿使,但又有什麼辦法,畢竟是親生的,況且這物件兒确實精巧,自己護了一路倒也值當。
“快來看看喜不喜歡,那丫頭親手做的,我看着她刨了一個多月的木頭呢!”
其他幾個小輩早該見禮的見禮,該招呼的招呼完,聚到物件周圍觀賞了一陣兒了,見逯兒過來,忙讓開一個口子。
隻見兩尺寬的木架上參差懸挂着十五隻大小不一的木制蝴蝶,以細絲相連接,翅扇輕薄似真,即便是說話的微小氣流也能讓它們扇動飛舞起來,好似懸枝戲蝶。
“東阿嫤武功見不見長不知道,年年送木雕手倒是練得巧,這是怎麼想出來的呢?”
蔔正陽看着舞動的蝴蝶翅膀,想碰又不敢,怕沒輕沒重給碰壞了。
蔔舒塵也在一旁驚歎:“能做出這個當禮物,小嫤也是有心。”
郡主對東嫤快好奇死了,知道逯兒這次出行必定要去看望東嫤,恨不能自己也跟着去,央着逯兒一定要和東嫤求圖紙,自己好做一面大的放涼亭裡。
祝妍一臉驕傲地和衆人介紹物件是如何組裝,連接處經過怎樣的設計,精細處經曆過多少次打磨,聽得人贊歎不已。
蔔逯兒看着飛舞的蝴蝶若有所思。
之前在阿嫤的來信中看到遛蝴蝶很有意思,用樹枝綁一張紙片,花叢草叢随便舞一會兒就能引來蝴蝶嬉戲,自己回信說聽着有趣便沒了下文。
因兩地相隔甚遠,月月來信不一定是在回複自己寄出的上一封信件,故溝通的内容難免有時差,好在回應從不會遺漏。
被牽挂的人心口酥癢,似要長出翅膀飛出來與蝴蝶共舞,面上不自覺浮現出笑意。
因為知道這件禮物是回信,所以心裡冒出一點獨屬于自己的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