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周墨選擇靜觀其變的原因是她感覺李碩對她的惡意越來越大了,像是一條蛇在吐蛇信子,随時準備咬上來。
李碩苦惱于他找不到機會下手,學校沒有監控死角,周墨出校門就上車,怎麼也碰不到合适的時機。
周墨同樣苦惱,她巴不得讓李碩來找事順便挨揍。比起那三個成天抽煙喝酒的人,周墨的體魄強多了。
黎光霁問為什麼不能告訴家裡,周墨笃定如果讓家裡來處理,隻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人會在意人情往來,小孩子間的打鬧無關緊要,頂多就是對方家長回去管教管教。”
周墨繞着黎光霁的頭發,想起她不在的那次黎光霁受過的欺負。
黎光霁那時是被校園霸淩,不是直接的暴力,是言語和孤立,既隐秘又嚣張。
學校管理的确嚴格,對校園霸淩事件看得很重,但隻局限于直接的暴力。黎光霁所遭遇的一切,連她自己都難以拿出明确的證據。
李碩三人很喜歡黎光霁這樣申辯無能的人,當面叫住黎光霁,用好奇的語氣問起自己編造的下流謠言,擺出澄清的姿态進一步宣揚,反複羞辱黎光霁。
周墨松開手指,伸手把黎光霁的臉轉過來:“光霁,你們班上如果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和周梧。不要忍受,對方隻會得寸進尺。”
黎光霁點頭:“我們班上真的沒有人欺負我,就算真的有,我也不會站着讓人欺負的。”
“那就好。”周墨把心思放回自己身上。
祝嘉樂是個獨來獨往的人,第一天和周墨打招呼也僅僅是因為兩個人是同桌,直到全程目睹周墨把和李碩的争執後才和她熟悉起來。
周墨是個再好不過的同桌,借筆記、借作業都是家常便飯,老師來了會提醒,問題目會解答。
永遠耐心,不會拒絕,也不會厭煩。
祝嘉樂趴在桌上看周墨整理筆記。
周墨餘光看見,扭過頭來:“看着我幹嘛?”
“在看你。”祝嘉樂靠近了些,“周墨,你是讨好型人格嗎?”
周墨微微愁眉,滿臉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祝嘉樂的聲音懶洋洋的,像是要睡着:“你好像從來沒有拒絕過别人,不管誰來找你借東西你都會借,誰來問你問題你都會教,找你幫忙你都會幫,除了你讨厭的李碩。這些明明會占掉你很多時間,又不能給你帶來什麼。而且你對人的态度很神奇,從來不會讓别人覺得不舒服。如果不是你有那麼明顯讨厭的人,我真的會覺得你是假人。”
周墨神情不變:“這些都是小事,用不了多長時間。”
“你不怕别人在背後說你假好人嗎?”祝嘉樂不是胡編亂造,她是在體育課找地方睡覺無意間聽見的。
“愛怎麼說怎麼說,我管不住别人的嘴。”周墨知道祝嘉樂是好心,“我都不在乎,你就不用在意了,這些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好了。”
祝嘉樂換了個方向:“懶得管你。”
按部就班到了期中考試,周墨上次月考落到了第四名,回家挨了一頓訓,直到周逸下晚自習回到家才結束。
周墨當天晚上郁悶地做了套文綜卷,做完仍然覺得地理有些選擇題的答案匪夷所思。
學校自高一下學期以來的所有年級考試都嚴格安檢,以免出現作弊的行為。
周墨經過安檢後坐在位置上,祈禱這次的選擇題正常一些。
她正在糾結選項時,聽見李碩大聲說:“老師,我舉報周墨作弊。”
在江津中學,考試作弊排在違紀行為第一,一旦被抓到作弊,無論是什麼人,都必須請家長、通報批評、寫檢讨。
周墨坦坦蕩蕩:“我沒有作弊,老師快點檢查吧,我不想耽誤做題。”
李碩煞有其事:“我看到周墨把小抄放口袋裡了,她肯定還沒來得及拿出來。”
周墨盯着李碩,忽然笑了起來:“李碩,誣陷同學作弊,你想想會有什麼處罰吧。”
她把口袋全部掏出來,裡面什麼也沒有。
“肯定是放在了别的地方。”李碩堅持着。
祝嘉樂一拍桌子:“老師,李碩之前就和周墨鬧過矛盾,他是故意影響周墨的,想讓她考砸。全班都知道,周墨根本不需要作弊。”
教室裡鬧哄哄的,很快把巡考吸引過來,在教室裡呵斥了一番後問起監考老師原因,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直接上報。
周墨強行讓自己的思路回到題目上,還是不可抑制地想起考前。
“新城可為當地經濟發展提供……”
她出廁所的時候手插在口袋裡,摸出了一張小紙片。
“在此地建廠的主導因素是……”
她不知道這張縮印着知識點的小抄是什麼時候被塞進她口袋裡的,也不知道是誰塞的,但幾乎立刻就确定了主意是誰出的。
“該區人口年齡結構……”
周墨閉上眼,深呼吸幾次才平複下來,把無關的想法暫且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