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累嗎?”她輕聲問道。
“上來吧,我體力沒問題。”張日山催促道。
“诶,我有些不好意思……”雁名說道。
“你不要矯情了!快點上來吧,再不上來我可不等你了!”張日山說。
“可是,你真的不累嗎?”
張日山吐血,這女人到底想幹嘛?
“那你就自己走吧。”張日山假裝要起身,雁名卻已穩穩地跨坐在了張日山的脊背上。
“你幹嘛呀?”張日山吃驚。
“不是你說的,你體力沒問題嗎?那我就相信你咯。”雁名笑道。
“我......”張日山想說什麼,但是他突然發現,背上的女人正用雙臂緊緊環住了他的脖子。
“喂……你想謀殺親夫啊!”張日山忍不住抱怨。
“我才舍不得呢。”雁名說,“你要背着我一輩子哦!”
“誰說要背着你了?”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要背着我一輩子的!”
張日山苦笑,看來這個丫頭是吃定他了。
不過,她既然說他一輩子都不會變心,那就算一輩子吧。
他的眼睛望着前方,嘴角揚起一絲幸福滿足的微笑。
他的心裡湧起了一股暖流。
這個傻丫頭啊......
他張日山何德何能,竟然擁有這麼可愛善良的姑娘!
他張日山又何其有幸,能夠遇到她!
“好,我背!”張日山妥協,“那你現在放開手,不然我都要被你嘞死了。”
雁名将腦袋埋進張日山的肩窩,甕聲甕氣地說:“嗯,我知道了。”
張日山笑着搖搖頭。
這個傻丫頭。
他繼續往前走,雁名就抱得更緊了。
她的身子貼近他,她的臉蛋也緊緊地貼着他,甚至,她的呼吸噴灑到他的臉頰上。
雖然他沒有再說一句話,可雁名還是覺得這一刻安全又踏實。
“诶,張日山……”雁名忽然開口叫道。
“嗯?”他輕輕地回應道。
“如果時間就這樣停止就好了……”她輕聲說道。
“你想讓時間停止在哪兒?”張日山輕輕地問道。
“在康家村的小路上……在星空下……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她輕聲細語地回答道。
張日山輕飄飄地回話:“還那是算了,一點都不好。”
“啊?”雁名一時間愣是沒有反應過來。
張日山接着說道:“一直這樣走下去?那我不得累死了,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重?”
雁名聽到這番話,瞬間感到一股怒意湧上心頭,使得她的腦門漲得通紅,幾乎要燃起火來。
她瞪着張日山的後腦勺,氣憤地說道:“張日山,你個王八蛋,不損我幾句就不會說話了是嗎?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這個大直男!”她強壓着怒火,盡力保持平靜。
聽到她的不滿抱怨,張日山沒有回應,隻是微微勾起唇角,仿佛一隻得逞的小狐狸。
他感受到梁灣身體的柔軟和呼吸的熱度,行走時也變得緩慢而小心翼翼,仿佛在用生命去感受這段路程的每一寸。
“張日山,你累了嗎?”雁名輕輕趴在張日山的背上,她的眼神裡滿是體貼與關切,透露出深深的問詢。他的背脊感受到她的存在,卻淡淡地回應說:“不累。”
聽到這個回答,雁名并未完全放心,再次追問:“真的不累嗎?” 語氣中多了幾分憂慮,仿佛怕他真的太辛苦。
“嗯。” 張日山輕輕地颔首,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深思。
雁名心中泛起一絲疑慮,不禁暗自揣測:“我察覺到你似乎有些疲憊。”
張日山沒有立刻回應,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帶着些許無奈:“哦?那你準備自己下來走嗎?”
她搖了搖頭,堅決地否定了這個提議:“我不要。”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堅定,仿佛在宣告自己的決心。
短暫的沉默在空氣中彌漫,似乎張日山正在思考她為何會有這樣的疑問。他淡淡地說:“……那,你關心我是不是累有什麼意義呢?”
“因為我想關心你啊。”雁名的眼中閃爍着柔和的笑意,如此回答。
張日山則回應道:“多謝你的這份關心。”
聽到這,雁名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這個男人的舉止實在令人忍俊不禁。
“張日山,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雁名偏頭看着張日山的側臉,突然又說道。
“羨慕我什麼?”張日山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眼中帶着幾分好奇。
“羨慕你能夠像現在這樣,背着我在長莎城中漫步。”雁名笑道。
張日山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地笑了。他無奈又帶着寵溺地說:“不要羨慕我,你應該羨慕你自己有人背。”
雁名聽到這話,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她的雙頰泛起紅暈,心裡的喜悅無法形容。
“是吧!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雁名笑呵呵地承認,眼睛裡流露出幾分俏皮。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張日山的嘴角浮現出幾絲笑意,然後繼續前行。
可惜他沒法回頭,所以并沒有發現她臉上幸福的表情。
雁名擡頭,望着天邊的晚霞,一臉的滿足。
“張日山,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雁名忽然開口問道。
“什麼話?”他背着她走着,目光溫柔。
雁名的嘴巴微微嘟起:“一世一雙人。”
他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還是故作鎮靜地回道:“沒聽說過。”
雁名知道他故意的,也不惱。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她再接再厲。
“沒有。”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她輕哼一聲,不屑地回應道:“那就對了,你怎麼會懂呢?”
聽到這,他笑道:“我确實不懂,但你應該比我更加懂才對。”
她微微一怔,旋即笑道:“那是當然的啦。”
她頓了頓,接着說道:“當然,我知道你也懂,嘴硬罷了。”
他的眉宇之間掠過一抹異色,但卻什麼都沒有說。
雁名的目光落向遠處:“我不會讓你孤單一個人。”
張日山輕輕地說:“我知道。”
兩人就這樣,在夕陽餘晖的籠罩下慢慢走着,享受着這份甯靜的美好。
他們走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走了多少裡,他們也不知道累不累,總之就是那麼靜靜地走着,享受着這樣美好的時光。
“張日山,如果我不在了,你會想我嗎?”雁名突然開口問道。
張日山聞言,身子猛地停滞,臉上閃過一抹震驚。
“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他眼中滿是不解。盡管她在張日山背上看不見。
“沒什麼......随便問問。”雁名有些緊張地回答。雖然清楚明白她不屬于這個時代,她和張日山之間隔了将近八十年。可是她不想太沉重地談論這件事情。
“你在說什麼胡話呢?怎麼會不在呢?”張日山皺着眉頭反駁道,臉色十分難看,他不喜歡她把"不在"二字挂在嘴邊。
“沒......沒什麼。”雁名連忙改口,她不想讓他誤會,更不想讓他擔心。
張日山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呀,總是這麼調皮。”
雁名笑嘻嘻地說道:“我哪裡有調皮嘛......隻是......”她欲言又止。
他輕歎了口氣,問道:“隻是什麼?”
“沒什麼......”她低下了頭,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嚴重,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胸口,悶悶地難受。她的内心裡充斥着一種無法描述的恐懼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什麼一樣。
她害怕真的會跟張日山分開,如果哪天她真不見了,他會不會找她一輩子?
她想象不出來張日山找不到她會發狂的模樣。她不敢想象。
她隻知道,她不願意和張日山分離,哪怕隻是短暫的分離。她隻希望他可以一直幸福快樂。她隻求他一生幸福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隻是什麼呢?”他耐心地問道。
雁名低着頭,喃喃地說道:“隻是,你不要找我。”
“你這是什麼話?”張日山的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你是在說什麼傻話?我怎麼能丢下你不管呢?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知道,我是說我餓了,”雁名轉移話題說道:“可是這裡距離長莎城還很遠,我們能趕得及吃飯嗎?”
“這個簡單,我們吃飽了再回去。就可以了。”張日山說着,便往前面的小鎮走去,“走吧,我們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再說。”
雁名輕輕一笑,點了點頭,任憑張日山背着她,往前走去。她的手指緊緊地抓着他寬厚的肩膀,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會從他的身邊溜走。
夕陽西下,灑落一地的挽留,籠罩着他們一起走過的時光。這個暮春的黃昏,夕陽無限好,最美也是黃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