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名有些困惑地望向兩人，不明白為什麼一向溫和的張日山會如此失态。“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嗎？”

張日山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他知道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可潘俊的存在就像一根刺，紮進了他精心編織的情境之中。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先把話藏回去。

“沒什麼。”他搖了搖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

潘俊則故作輕松地拍了拍雁名的肩膀，“别理他，這人最近壓力大得很。對了，雁名，我記得你上次說喜歡畫畫，我知道一位大師，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雁名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點點頭，“好啊……不過今天可能不行，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那改天吧！”潘俊爽快地答應，随後又轉向張日山挑釁似的笑了笑，“你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反對吧？”

張日山咬緊牙關，沒有回應。他知道自己如果再多說一句，隻會暴露更多内心的情緒。

趁着張日山起身離開的機會，雁名忍不住問潘俊：“你怎麼突然跑來了？”她頓了頓，壓低聲音繼續說道，“而且，張日山每次看見你，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潘俊摸了摸鼻子，略顯尴尬地笑了笑，“其實吧，我是故意的。”

“故意？”雁名更加疑惑了，她擡起頭直視潘俊，眼中滿是不解。

“嗯，因為我知道張日山想對你表白，所以我想看看他的反應。”潘俊頓了頓，壓低聲音說道，“不過，我覺得他好像不隻是普通喜歡你哦。”

雁名瞪大眼睛，臉瞬間紅透，“你在說什麼啊！誰、誰說他對我表白了？”

就在這時，張日山已經結完賬走了回來。他站在兩人身後，看着他們竊竊私語的模樣，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那情緒像是一團亂麻，既酸澀又無奈。

他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地坐回椅子上，但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雁名。沉默片刻後，他開口問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雁名連忙搖頭，聲音有些發顫，連眼神都不敢與他對上。

潘俊則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就是随便聊聊而已嘛。”

張日山盯着潘俊看了一會兒，又轉向雁名，眉頭微蹙。“是嗎？”他的聲音平靜，卻透着幾分危險的意味。

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雁名偷偷瞥了一眼張日山，發現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似乎正在努力壓抑某種情緒。

“雁名。”張日山忽然開口，打破了僵局。

“嗯？”雁名猛地擡頭，心跳加速了幾分。

“如果有人故意打擾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會怎麼辦？”張日山的目光灼熱而堅定，直直鎖住她的眼睛。

雁名被問得一怔，下意識地答道：“當然是……把他趕走啊。”

“好。”張日山點點頭，站起身來，将一杯剛買好的熱巧克力放在雁名面前，“這是我請你喝的。至于潘俊……”他轉身看向潘俊，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你的表演時間結束了。”

潘俊愣住了，顯然沒料到張日山會如此直接。他張了張嘴，剛想反駁，卻被張日山搶先一步說道：“如果你再繼續插手我們的事情，我會讓你後悔今天出現在這裡。”

說完，張日山重新坐下，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雁名身上。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腕，聲音溫柔卻充滿力量：“現在，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雁名，我一直有件事想告訴你——”

“等等！”雁名急忙抽回手，臉頰滾燙如火燒，“你不要說得這麼突然好不好！”

張日山微微一笑，搖頭道：“抱歉，我忍了很久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着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量。

這一刻，他的眼神像是一把鎖，牢牢抓住了雁名的心。她垂下眼簾，心跳加速，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樣的場景早已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可當它真正發生時，卻讓她慌亂得無以複加。

這一幕讓坐在一旁的潘俊簡直如坐針氈。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音量：“我還在這呢！要撒狗糧回去撒，别當我是空氣！”

然而，張日山似乎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他傾身向前，目光灼灼地注視着雁名，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下一秒，他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動作果斷且深情。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雁名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張副官！”潘俊終于忍不住拍桌站起，臉漲得通紅，“你太過分了吧？這是公共場合！”

張日山緩緩松開雁名，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怎麼，你吃醋了？”他語氣戲谑，卻帶着一絲挑釁。

潘俊被這句話噎住，半晌才憋出一句：“誰會為你們的愛情劇買單啊！我隻是覺得……太羞恥了。”

雁名此時才緩過神來，忙不疊地推了推張日山的肩膀。“你幹嘛這樣？這太尴尬了！”

張日山卻隻是輕輕一笑，攬住她的腰，将她拉近了一些。“有什麼好尴尬的？又不是沒有過。”他的聲音低沉溫柔，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整個世界都該臣服于他的邏輯。

潘俊看着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搖了搖頭，“行吧，既然你們這麼甜蜜，那我就識相一點，先走了。”他站起身，背影消失在門口後，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雁名望着他的背影，略微尴尬。轉頭看向張日山時，卻發現他依舊鎮定自若，甚至還有幾分得意。“張日山，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霸道了？”她忍不住問道。

張日山聞言勾起嘴角，唇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有嗎？我不一直這樣。”

“才怪！”雁名瞪了他一眼，語氣帶着幾分嗔怒，“你以前可純真了，現在倒好，整一腹黑男！”

張日山聽了這話，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淺嘗一口，然後放下，目光直視她的眼睛：“那你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這個問題突如其來，讓雁名一時語塞。她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更沒料到自己的心跳會在這一刻加速跳動。她低下頭，假裝整理衣襟，試圖掩飾内心的慌亂。

“怎麼不說話？”張日山繼續追問，聲音溫柔卻充滿侵略性，“是不是覺得以前的我太幼稚，現在的我更适合你？”

雁名低下頭，假裝整理衣襟，試圖掩飾自己加速的心跳和慌亂的情緒。“你别自作多情！”她擡起頭，努力用強硬的态度掩蓋羞澀，“我隻是覺得……你變了。”

張日山輕輕一笑，眉宇間透着幾分狡黠與笃定。“變了嗎？”他反問，語氣輕松卻意味深長，“或許隻是我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

這句話讓雁名愣住了。她看着他的眼睛，那裡面藏着一種複雜的情緒，既有渴望也有克制。她想否認，可話到嘴邊卻化為一聲歎息：“其實……也沒有了。”

張日山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伸出手，示意她跟上。“好了，咱們回家吧。”

他說得如此自然，好像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日常對話。可對于雁名來說，這句話卻像一枚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兩人并肩走在寂靜的街道上，月光将他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雁名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發現他的側臉依舊如記憶中般俊朗，但更多了一份歲月賦予的沉穩。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卻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一點痕迹。他還是那個讓她心動的人，隻是如今多了一些說不出感覺。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裡嗎？”張日山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溫和。

雁名怔了一下，點了點頭，“當然記得。那天你帶我吃了這家巷口的小吃，然後我們一起走了很久很久……”

“那時候你覺得我怎麼樣？”他轉過頭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很傻啊，”雁名脫口而出，随即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緊補救道，“我是說，那時候的你太沖動，總喜歡逞強。”

張日山笑了笑，顯得格外溫暖。“現在呢？還這麼覺得嗎？”

雁名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現在……更傻了。”她擡起頭，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吹過，雁名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張日山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動作輕柔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堅定。她聞到衣服上殘留的淡淡皂香，那是屬于他的味道。

“别着涼了。”他說完便繼續向前走，語氣平淡，卻又透着某種難以言喻的深情。

雁名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随後快步追了上去。她突然明白，無論過去多少年，無論經曆了什麼，這個男人始終占據着她心底最柔軟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