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日山走近幾步,“其實,很多事情并不是天生就會,而是靠後天努力得來的。”他說着,目光意味深長地看着雁名,“隻要你願意,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雁名愣住了。這句話似乎不僅僅是在談論訓練,更像是某種隐晦的鼓勵。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幾分,臉頰也微微泛紅。這種感覺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仿佛對方的一句話觸動了内心深處某些未曾察覺的情緒。
她擡起頭看着他,認真地說:“你不懂,我跑不過兩千米。可累了。”她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無奈和自嘲,像是在訴說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對于她來說,跑步從來都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尤其是在體力達到極限時,那種喘不過氣、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的疲憊感,總是讓她望而卻步。
張日山聽到這話後,隻是笑了笑,語氣中透着一股自信與笃定:“這有什麼難的!”
他的回答簡單直接,甚至帶點輕描淡寫的意味。但正是這樣的态度讓雁名感到更加挫敗。
她撇了撇嘴,不滿地看着他,試圖用一種略帶挑釁的方式反駁道:“可是我真的跑不過兩千米啊。”
面對她的堅持,張日山并沒有急着回應,而是沉默地注視着她。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靜,讓人難以捉摸其中的含義。
就在雁名以為他會放棄這個話題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聲音低沉卻充滿決心:“那我明天早點叫你起來。”
雁名再次愣住,顯然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答案。她疑惑地看着他,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這個問題脫口而出,既包含着不解,又隐隐透露出一種抗拒心理。
畢竟,誰願意被人逼着早起呢? 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慵懶的清晨,被窩的溫暖和睡意的誘惑本就讓人難以割舍,而晨跑這種“折磨”,更是許多人避之不及的事情。
張日山卻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疑問,而是反問了一句:“你不是說你跑不過兩千米嗎?”他的語調依舊冷靜,不帶一絲波瀾,但眼神中多了一絲堅定。這一句話如同一把利刃,直擊要害,讓雁名一時語塞。
是啊,她确實說過自己跑不過兩千米,可那又怎麼樣?難道因為這一點就要被拉出去晨跑嗎?她心裡暗暗嘀咕着,覺得這簡直是一種無理取鬧的行為。
明明可以找各種理由搪塞過去,比如身體不舒服、天氣太冷或者幹脆說自己特别累,可這些借口在張日山的邏輯面前似乎都顯得蒼白無力。
“那你就得鍛煉啊,跑步不行就換個方式嘛,别老說自己跑不過。”張日山繼續說道,語氣中帶着些許勸解和鼓勵。
她知道他說得對,可心裡還是覺得委屈,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辛苦呢?難道就不能輕松一點嗎?
可是,當她試圖尋找反駁的理由時,卻發現自己的辯解根本站不住腳。那些看似合理的借口,在張日山的冷靜分析下變得荒謬可笑。
“你……”雁名想反駁張日山的話,卻發現自己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她心裡明明有一肚子的委屈和不滿,可當她張開嘴時,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組織出一句有力的回擊。
那種無力感像潮水一般湧上心頭,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沉默而沉重。她咬了咬嘴唇,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隻是低下頭,試圖掩飾自己此刻複雜的表情。
空氣中彌漫着一絲尴尬與靜默。雁名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腦海裡反複盤旋着剛才張日山的話。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非得逼着我去跑步呢?這又不是什麼生死攸關的大事!
她越想越覺得煩躁,忍不住擡起頭瞪了張日山一眼,憤憤不平地嘀咕道:“真是個死腦筋的直男!”雖然聲音不大,但語氣中的怨念卻清晰可見。
然而,盡管表面上表現得十分抗拒,雁名的心裡卻已經開始翻騰起來。她隐約感覺到,張日山或許并不是單純地想讓自己去跑步那麼簡單。
他是不是希望她能夠突破自我,不再輕易給自己設限?畢竟,自從進入醫學院以來,她的生活就被學習和考試填滿,幾乎沒有時間去做其他事情。
而跑步這種看似簡單的運動,對她來說卻成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障礙。每次嘗試,總是以失敗告終,甚至還會帶來挫敗感。
所以,每當提到跑步,她都會下意識地排斥,那簡直就是比學醫還要艱難的任務。
她是個極聰明的女孩子,但确實缺少運動細胞。
就在這時,身後的張日山見她停下腳步,還以為她終于想通了。他邁開步子走近了幾步,臉上挂着慣常的輕松笑容,語氣中透着幾分戲谑:“喂,你這個女人怎麼又生氣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雁名聽到,而那語調裡分明帶着幾分困惑,甚至還摻雜了一絲調侃的味道,仿佛在說“我哪裡惹到你了”。
聽到這句話,雁名的腳步猛地一頓,臉頰瞬間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
這種紅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夾雜着羞澀與惱怒的複雜情緒。她心裡暗罵自己怎麼會被他這麼輕易看穿,卻又不願承認自己的小脾氣早已暴露無遺。
為了掩飾這份尴尬,她迅速轉過身去,故意加快腳步向前走去,生怕多停留一秒都會被他說服。
嘴裡雖然嘟囔着,但聲音卻低得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誰生氣了!我隻是懶得跟你争罷了。”這句辯解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她的背影略顯匆忙,步伐間隐約透露出一絲倔強,而張日山則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樣子,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他顯然沒把雁名的話當回事,反而覺得她這樣别扭的态度格外有趣。
張日山緊随其後,繼續追問:“那你要不要跑嘛?”他的聲音裡透着一股不容拒絕的認真勁兒,似乎對這件事特别執着。
他雙手插在運動褲口袋裡,步伐穩健地跟在雁名旁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不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就不會罷休。從語氣到态度,張日山都顯得格外堅定,仿佛跑步是一件非做不可的大事。
雁名敷衍地回答:“跑跑跑,行了吧。”她的語調輕飄飄的,像是随口應和,并沒有真正放在心上。
實際上,她對跑步這件事充滿了深深的抵觸情緒。每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時,冷冽的空氣和雙腿酸痛的記憶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中,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那種身體被拉扯、呼吸急促的感覺,對她來說簡直如同噩夢一般。她心想,張日山怎麼可能真的大清早叫她起床跑步呢?
這種要求聽起來更像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話,畢竟又有誰會願意放棄溫暖舒适的被窩呢?尤其是在冬天,當整個世界都還在沉睡的時候,裹着厚實的被子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更何況,以她對張日山的了解,他應該也不會那麼較真才對吧?雖然他平時做事認真負責,但總不至于連這樣的小事也要堅持到底。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隐隐覺得有些不安——萬一他當真了怎麼辦?仔細想想,這個家夥确實有點榆木疙瘩的性格,遇到認定的事情往往容易較真。
雁名腦海中浮現出張日山平日裡的種種表現:固執、倔強,甚至可以說帶點軸勁兒。隻要是他認定的方向,就絕不會輕易妥協。這樣的性格讓她心裡微微一緊,但很快又把這種擔憂壓了下去。
“算了,擔心也沒用。”她心想,“無論如何,現在的我隻想拖延時間,能躲一時是一時。”
畢竟,這件事本身就不該發生,更不該被認真對待。或許等過幾天,大家都忙起來,這件事就會被徹底遺忘了吧?抱着這樣的一絲僥幸心理,雁名決定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再說。反正以他的遲鈍,應該不會察覺到什麼異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