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童道：“有位仙女姐姐說，太陰星君有要事找大人相商，叫您去一趟廣寒宮。”

“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

一聽是昨天，楊戬暗松了口氣，想來這仙童是在傳達之前那位仙娥的話。自己昨夜已去過廣寒宮，仙童卻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楊戬向他道：“你先去幫我守住門口，别讓人進來。”

“好的。”仙童聽話地去守着門口了。

過了好一陣，韋護找來了，他見仙童在門口，問了一句：“二郎真君在裡面嗎？”

“在。”仙童老實道。

韋護見說在，擡腳就要往裡闖，仙童卻伸手攔住了他，“真君大人說暫時不見客。”

“暫時不見客？”韋護聽了心中奇妙，但轉念一想，萬一毛團真的在裡面，确實不宜叫其他人見着。

“那你進去幫我通報一聲，我要見他。”

“真君大人叫我守着門口。”

“……”

韋護看着仙童，仙童也看着他。兩人大眼瞪小眼。仙童十三四歲的模樣，生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做事卻有點軸。

“府裡就你一個仙童嗎？”韋護心裡急死，卻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問他，“其他人呢？”

“就我一個。”

“……”

韋護忍不住想硬闖了，這時卻見楊戬開門出來了。

楊戬神神秘秘地向韋護使眼色，“走，去你那裡。”

韋護一見，當即了然，兩人快速回到韋護府邸。又回到韋護卧房，掩上了門，楊戬才把毛團抱出來給他，“它跑去我那裡了。”

韋護接過，總算松了口氣，“可吓死我了！毛團，你幹嘛亂跑啊，再跑出去就打你哦！”

“嗷！”毛團調皮地應了聲，又躍起身來，伸舌頭去舔韋護臉。韋護被它鬧得沒了脾氣，“好了好了，真拿你沒辦法。”

經過這事，之前的争吵好像煙消雲散了。

楊戬看着韋護道：“我看，還是快些把它送下界吧。”

韋護縱使不願，被吓了這一回，也願了：“好吧。”

“那我走了。”楊戬說着，轉身欲走。

“楊戬，”韋護叫住了他，楊戬轉身看他。

“多謝。”

楊戬點了點頭，未說什麼就離開了。

楊戬走出了韋護的府邸，待要走到沒人的地方，卻見他府裡的仙童正看着他。楊戬朝他招了招手。

仙童忙不疊地跑過來，“大人！”

“你去我房裡幫我拿把扇子。”

“好的。”

仙童飛快地去了，不多時拿了把扇子飛奔出來，卻哪裡還有大人的影子？地上出現一張小人剪紙。仙童見了，将它拾了起來，莫名其妙地瞧着。

……

楊戬去後，韋護懷抱着毛團，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它的皮毛。在屋裡踱來踱去。想到馬上就要和毛團分别，十二萬分不舍。

“毛團，要把你送回去了，你要乖乖的。”韋護撫摸着它的頭，喃喃說着，也不知毛團聽沒聽懂。它仰起頭來，兩隻大眼珠子閃耀着璀璨星光，輕輕眨巴一下，萌得人心都化了。

韋護看了一眼，在心裡歎了口氣，“你餓了吧。”說着在桌旁坐下，拿出了一枚仙桃給它。毛團兩隻前爪抱了仙桃，小嘴巴湊上去，啃了一小口，吧唧吧唧吃了起來。

韋護心中充滿離愁别緒，一臉怅然。毛團一邊啃着仙桃，一邊心裡想着，韋護要把毛團送回去，必定要自己一同前往。而他做出來的分身是堅持不到二郎神廟的，如何是好呢？

是夜，待韋護睡熟了。

毛團跳下了床，落在地上，化了一縷青煙，悄然飄向了窗戶，從窗戶飄出去了。

床上的韋護睜了眼，愣愣地望着帳頂。

隔壁楊戬府内。

楊戬在房中踱來踱去，最後祭出了哮天犬，向它道：“你姑且化作毛團的模樣，替我去韋護那裡伴着他。”

哮天犬嗚一聲，就地一滾，化了毛團的模樣。變得并不十分相像，楊戬又指點了它一回。直到變得跟原來的毛團基本一樣，才放過。

“你回去之後，隻管睡覺，不要多生事端，聽明白了嗎？”

“汪。”

“……”

楊戬耐心地又指點了它一回，這才讓它去韋護那裡。

一團火紅從窗戶跳進韋護房中，落在地上，鼻子輕哼了一聲。兩隻大眼睛望了一眼床上睡着的人。輕擡爪尖，一步一步朝床邊去。妖娆的幾條尾巴在身後搖曳，月光一樣輕盈。

輕紗帳幔裡，床上之人兀自睡得沉，似乎沒有察覺一隻小獸出去又回來了。毛團爪子撩開帳幔，從幔帳裡鑽上去，上了床，走到裡側，蜷了尾巴趴着睡了。

翌日，韋護醒來，下意識摸了摸身旁的毛團。毛團睡得沉，即使被韋護撫摸着也不醒。

楊戬大清早就來了，因為跟韋護走得近，府裡的仙童也不攔他。讓他進到前廳等候，仙童來通報韋護，說二郎真君來了。

韋護神情淡淡地道：“知道了。”

起來洗漱一番，便往前廳來。

楊戬負手站在廳前，望着那棵海棠花樹出神。銀冠束發，一襲白袍，風采翩翩，絕世無雙。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

韋護盯着他的眼睛，語氣有些冷淡地問：“大清早巴巴地跑來有什麼事？”

楊戬眼神坦蕩地望着人，挑眉笑了笑：“來你這裡吃早飯啊。”

兩人隔着幾步的距離，韋護看着這個溫和如水的男人，被他坦蕩的眼神注視得很不自在，不由撇開了臉。

“我這裡不招待早飯。”

“請我喝杯茶總可以吧，我可是幫你找回了毛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