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溶溶剛開口，被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扭頭看見“沈還”已經收拾好東西站在門邊叫他們，“走了，回家。”

祝溶溶也沒再繼續，幫他拿着東西離開病房，沈還看着門邊的“自己”，發現他整個人挺輕松，給人一種已經接受現實并認真入戲的積極良好狀态。

那眼神和舉手投足間甚至有意在模仿自己的習慣，今天就是他親爸媽來了也看不出他兒子已經被調包了。

……難怪他能拿影帝。

一夜驚雷暴雨後天色微明，漸漸轉成了沒完沒了的小雨，路面很濕，被氤氲朦胧的水霧包裹着。

回去的路上，祝溶溶給兩個病号當司機，沈還說自己有點累，靠在車後座椅背上閉眼休息。

她時不時通過後視鏡看一眼，注意到“沈還”側着目，不知道是發呆還是入神，目光一直落在“陸餘舟”身上。

車停在一個紅燈路口時，“沈還”忽然往“陸餘舟”那邊挨過去一點，擡手輕輕把“陸餘舟”腦袋扶住，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調整好位置後，“沈還”才極輕地舒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那小心翼翼怕把人吵醒的樣兒，活脫脫一個酸澀卑微暗戀小說的悲催主角。

祝溶溶吸了一口氣。

心裡一個爆喝：陸餘舟這快奔三的玩意兒怎麼還沒有他弟弟懂事！

下車後，祝溶溶就沒給過“陸餘舟”好臉色，把行李箱甩給“陸餘舟”後，拉着“沈還”走在前面，軟聲細語地跟他講話。

沈還：“……”

陸餘舟：“……”

祝溶溶心疼沈還，拉着他跟他說，“暫時委屈你跟陸餘舟住幾天，他要是欺負你或者有什麼事情，盡管來找我。”

陸餘舟眯着眼點頭：“呵呵……”

他把祝溶溶搭在他肩上的手拿下來，盡量模仿沈還的語氣道：“溶溶姐，我哥他受傷更嚴重一點，我去幫他拿行李。”

說完他就趕忙倒回去把行李接過來，雖說沈還用的是他皮糙肉厚的身體，但也不能讓他心裡更加疲憊。

手上雖然輕松了，但沈還感覺到祝溶溶向他投來的視線更加冰冷了。

“……”

祝溶溶瞪了他一眼，心疼地去幫“沈還”分擔行李。

最後就隻有他一個人頭頂纏着繃帶，兩手空空地上樓，什麼也沒做卻輕松給陸餘舟打上了“冷漠”“不懂事”“不體貼”“情商低”等标簽。

沈還走在兩人後頭，一路打量這裡的環境。

他出國前，陸餘舟就已經搬出去一個人住了，但不是現在這個地方。

很陌生。

進門後，卻又能在室内設計風格，家居陳設等方面，找到陸餘舟從前的習慣。

從電梯到入戶門口的前廊做了一個小橋流水的設計，綠植和流動的水構建出一個充滿生氣的室内景觀。

讓他想到沈家别墅花園裡的池塘。

以前他經常拉着陸餘舟去喂池塘裡的紅鯉魚，神氣地跟他說，這裡的魚都是他養大的。

那時陸餘舟剛到沈家不久，每天都被這小孩兒拉着到處跑，沈家花園角落縫隙的石子兒都要給他介紹一下。

他捏了捏小孩兒臉頰，語氣縱容，“每一隻都胖胖的，跟你一樣。”

沈還小時候不胖，隻是臉頰還挂着奶膘，就跟小金魚一樣。

生氣的時候就更像了，“你才胖！”

陸餘舟又得去哄他。

後來沈還進入叛逆期，池塘裡的魚就失了寵，還是陸餘舟每天記着去喂一喂。

……

“幹什麼呢，空手都走這麼慢，那缸裡什麼都沒有，你再盯也盯不出美人魚來。”祝溶溶的聲音從前廳傳出來。

沈還跟進去，看着她跟陸餘舟又叮囑了幾句話，便拿着東西準備離開。

經過他身旁時停下，同他低聲說話，“這幾天你們就好好休息，那什麼，你多關心關心人家吧，你弟他沒你心思那麼複雜。”

“……”沈還點頭。

送走祝溶溶後，寬大的客廳隻餘他們兩人，陸餘舟走過來，“她跟你說什麼？你告訴我，不明白的我可以解釋。”

“沒什麼。”沈還搖頭，“要不我們再試試？”

看他樣子，是不打算放棄，還想用他那鐵腦袋玩對對碰，陸餘舟抱着手凝眉，堅定地搖頭，“不行。你現在需要休息。”

“這次不撞頭，我們去車裡。”

陸餘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