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屋裡睡得像豬的姜幸。
一個嫁給他的小哥兒,身世還那般複雜,該怎麼處理才好?
燕程春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雖然這門婚事有些烏龍,可姜幸是實實在在和原主拜過堂掀過蓋頭的,他既然要了原主的身體和生活,就不能随便撒手不管。
在這樣封建的古代,一個‘離過婚’的小哥兒會有什麼結果,他不用想也知道。
可若是留下姜幸……
燕程春想着昨夜和姜幸的相處,覺得姜幸不是個壞人。
自己從小就住校,和一大幫子同學一塊生活,留下姜幸無非就是家裡多一雙筷子。
和一個小哥兒過集體生活……應當也不會太别扭?
這點上,燕程春和原主态度一樣,雖然他們年紀小,但都自覺能撐起一個家。
隻是這樣的話,姜幸這個小哥兒便真的成了他名義上的妻。
他擔心在這個時代,一旦身份被束縛住,日後要做什麼都不方便。
不過他想這麼多也沒用,留或不留,這等事應該讓姜幸自己做決定才是。
燕程春在院子裡想着原主的鍛煉方式,再輔以現代的健身體操,狠狠出了一把子汗。
古代沒有淋浴設備,原主要洗澡就在院中用一瓢水沖刷自己的身體,燕程春看着這幕天席地的,有些羞澀,但往後他就要在此生活,還是得習慣。
燕程春脫了上衣,露出原主精壯的身體,一瓢涼水澆到身上,瞬間涼得燕程春龇牙咧嘴,這古代涼水澡,不好洗啊!
燕程春穿好衣服,又去竈房。
天明了,他才借着清晨的明亮看清整個竈房的構造,整個房間很像他記憶中姥姥姥爺的農村竈房,牆面上逗挂着一些已經風幹好的肉,旁邊有一個菜筐,放着許多買好的蔬菜瓜果。
燕程春摸摸自己的臉,原主雖然年紀小,卻很認真的在經營自己的生活,是個很好很好的孩子。
他的穿越并不建立在原主出事的基礎上,如果有可能的話,燕程春衷心希望原主能有新的際遇。
原主不僅買了蔬菜瓜果,還有一些被保存起來的面餅子。
面餅子都是最基礎的面餅子,除了面沒有别的東西,但這樣吃起來方便,想來是準備帶去上山的幹糧。
燕程春掏了四個面餅出來,用刀從中割開,用來做古代版雞蛋夾馍的馍。
昨夜留下的雞蛋鹵還有一些,燕程春點火加熱,又重新炒了一遍,炒入味以後直接放到劈開的面餅中。
主食有了以後,燕程春又撿了幾根青菜,輔以雞蛋做了一鍋清蔬雞蛋湯。
在等湯熬熟的時候,燕程春去院中做了個人清洗。
而這時,屋内的姜幸也幽幽轉醒,他看着熟悉的屋頂,非常不可置信。
昨夜他明明在哀婉流淚,心痛自己的坎坷經曆,如此痛徹心扉的心境,他應該睜眼流淚到天亮才是,可事實上,他還沒多想一刻鐘,他就已經昏睡過去,直至現在才醒。
……
現在才醒。
姜幸猛然坐起來,外面天光大亮,透過窗戶看去,院中還有一個挺拔的身影在舀水梳洗,而燕程春的被窩,早就被他收攏好放入櫃中。
姜幸來不及換衣服,隻着寝衣的情況下,披着昨夜脫下來的喜服大袍,散着一頭如瀑青絲急急忙忙朝外奔去,眼中急切仿若要哭出來似的,自己這是睡了多久啊,自己怎麼能剛嫁人就睡得像豬一樣呢,若是遭了燕程春嫌棄,他該如何做!
燕程春一轉身,便瞧見姜幸向他跑來,小哥兒步伐邁得大,兩側衣袖被他甩的飛起,像那振翅而非的蝴蝶。
燕程春感覺姜幸是朝自己來的,他連忙向旁邊一避,果然避開了姜幸。
“相……燕程……燕小郎君,對、對不住,我起晚了……”姜幸并不知道一個新嫁夫郎該做什麼,他隻想趕緊站到燕程春身旁去,好讓燕程春知道,他不是那等睡到日上三竿的壞哥兒。
燕程春歪頭不解,“你跑這麼快做什麼,打算把我撞死,謀殺親夫?”
“我,我睡過頭了,郎君,對不住。”從卧房到院中不過幾步路,但姜幸還是氣喘籲籲,不知是跑得還是緊張得。
“這有什麼?”燕程春眨眨眼,“你知道大管家和我說親的時候,是怎麼形容你的嗎?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姜幸愣住了,“他怎麼、怎麼說的?”
燕程春搖搖手指,憋不住笑說,“他說你又懶又饞,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有。”
“什麼!”極度好面子的姜幸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臉色瞬間漲得血紅,氣憤道,“他這是诋毀!”
“我明明……我明明還有一張好容顔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