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要用到咱們的家裡啊。”燕程春不明白姜幸為何總把自己從家裡摘出去,他眉間疑惑,“你如今是我夫郎,這銀子該如何用,你自然有資格過問和決定。姜幸,你是否不曾把自己認作我燕程春的夫郎?所以從不關心這些家用的事情。”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燕程春覺得有些為難,他以為他們兩個人是在搭夥過日子,要長長久久的過下去,可若是姜幸隻當這裡是一個短暫的避風港該怎麼辦?
他不能再忍受身邊沒有第二個人的空寂生活,他會死的。
“郎君……”天知道姜幸聽到燕程春的問題後,心中有多驚慌,他怎麼可能不認自己是燕程春的夫郎呢?
隻是,隻是……
姜幸揪着路邊的野草,苦笑道:“郎君,所謂出嫁從夫,我既已嫁人,就得聽夫君的,夫君說什麼便是什麼。”
娘親告訴過他,在家裡,他們這些做人妻子夫郎的意見,根本不重要,即使有時夫君會過問自己意見,自己也要努力和夫君想法一緻,做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
這樣才能留住男人的身子,留住男人的心。
哪想燕程春直接擺擺手,十分不認同姜幸說的話,他撇撇嘴,“那是别的夫君。又不是我。在我這兒,有什麼事咱們得商量着來。若是事事都聽我的,那是夫郎嗎?那分明是養了個不會說話的小狗。”
燕程春正是煩了上輩子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拿決定,才動了留下姜幸的心思。
他要的是一個能時時刻刻陪着自己的人——一個能聽自己講話,也願意說給自己聽的人。
他需要活的人類,他需要氣息。
“……這。”燕程春說的話,與姜幸自小受到的教育截然不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燕程春料到姜幸會陷入兩難,幹脆說:“不是說出嫁從夫麼?那現在就聽我的,以後家裡的事情,你需得提供一些建議與想法,不然就是不聽話。”
燕程春此話十分霸道,小小十五歲,像個混不吝的惡霸。
面對如此霸道的相公,已經二十五歲的姜幸隻是捏捏耳垂,兩頰有些紅暈,柔聲道:“好。”
“那你說這十兩銀子該如何用?”燕程春繼續搓手裡的長草,隐隐約約能看到一個螞蚱的形狀。
姜幸一邊走,一邊想了一會,道:“郎君,村東有個會做木匠的伯伯,咱們去找他打一個小推車。你之前不是想在村子裡售賣一些吃食搭頭麼,咱們不如趁此就做起來?”
“你怎麼知道村東有一個會做木匠的伯伯?”
“是劉嬸嬸談起來,我聽到的。”姜幸憨笑。
“确實是可以。”燕程春覺得姜幸這個主意挺好的,“那咱們明兒一早去問問?”
“好。”
手上的螞蚱已經編完,燕程春看着這個醜醜的螞蚱,送給姜幸,“給你,拿着玩。”
姜幸看着燕程春手裡的螞蚱,歎氣,有些無奈,“郎君,我不是小孩子了。”
姜幸覺得他的小郎君還真是年幼,還喜歡這種草編小螞蚱,可他都二十五了,早就過了喜歡草編螞蚱的時候了。
“噢……你不喜歡啊。”燕程春收回手,看着手上的草螞蚱,有些不知所措,他上輩子死的時候才十八,大學都還沒上。
可姜幸已經二十有五,比他大了六歲。
都說三歲一個鴻溝,他該如何跨過這個鴻溝,和姜幸交流,去對話姜幸的靈魂呢?
姜幸尚且不知燕程春内心如何糾結,正幻想過幾天推小推車做生意的場景,“郎君手藝這麼好,到時候肯定賣的紅紅火火,叫周圍三個村子都愛上郎君的手藝!”
“我不做,我教你,你來賣。”燕程春淡淡的說。
姜幸的聲音戛然而止,驚訝道:“為什麼?郎君,你的手藝我可比不上啊……”
燕程春攥着手裡的草螞蚱,“你家裡可是世代傳承的菜譜,你就忍心這麼埋沒下去?早日學會做飯,早日将你家的菜譜發揚光大,才不算辱沒了你的爹娘。”
“我知曉,可是……”姜幸知道自己也該學一學做飯的手藝,可這種事急不來,“郎君,你若不做,咱們的招牌怕是做不起來呀。”
眼下要做的小推車生意,需的靠燕程春的手藝一口氣做起招牌,不然怎麼把名聲打出去?
燕程春捏緊手裡的草螞蚱,往左側扔掉,拍拍手,開始胡攪蠻纏,“反正明日起我要教你做菜。”
燕程春如此堅持,還搬出剛剛定下的規矩,要姜幸聽他的,姜幸心裡不服氣,可燕程春對教他做菜一事頗有信心。
姜幸看着燕程春毫無所覺的面龐,忍不住在心中懊氣:等真的動手教我了,你就知道世上何為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