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仙門放出通緝令:發現蘇白線索者,一律賞神兵利器一把、仙丹靈藥若幹。
消息一出,轟動仙界。
執掌者打點完一切,照例回去與老祖複命,獨自登上主峰峰頂。
“老祖,恕徹兒辦事不力,讓蘇白跑了。”
然而三位老祖,一如既往地圍坐亭台,聚精會神。
掌門公孫旦淡定吃茶,擡手下棋:“吃。”
老祖宋無疆摸須,峰回路轉,扭轉形式:“老旦,你不行啊。”
“老祖?”執掌者方徹開口問道。
另一觀戰老祖翁旬稍稍擡頭:“嗯。”
方徹:“?”
不是,這麼大的事,你們不關心??
良久,宋無疆才開口:“下令追殺便可,還專程禀告一番作甚?……我吃!”
方徹行禮退下,将走之時,忽而頓住:“對了老祖,那蘇白臨走前說了一句話。我記得是……”
“空靈樹開花了。”
話音落地,宋無疆掏棋的手僵在半空,須臾,黑棋粉碎,靈力震蕩。
公孫旦瞥眼抵禦靈力波動,擱置茶盞,起身:“發布通緝令,要給我抓活的!”
“是。”
見其走遠,翁旬喃喃:“回來了。”
宋無疆大笑:“回來了,回來好啊,回來好!再吃我一棋!”
*
百年前。
成長為青年的蘇白已經能夠到清川的胸脯了,這些年個子竄得飛快,眨眼間就快認不出了。
“師父父!師父父!”
蘇白手執一枚小小的木船,飛奔而來。
他的馬尾高高豎起,可此時散亂不堪,發帶也松松垮垮,還浸了一身水。
狼狽。
這是清川給他的評價。
“嘿嘿。”蘇白并不在意自己的模樣,掏出自己制成的木船,得意洋洋,“師父父快看,我成功啦!”
清川眉頭微挑,低下身來,長袍随衣擺洋洋落地,青絲後綴着鈴铛的紅發帶擺動,發出叮鈴的清脆音響。
安神清心,令人愉悅。
蘇白灌入稍許靈力,那枚木船嘩地一下變大數十倍,威然停在院中。
雖外表簡陋粗糙,但該有的布局還是有的。
“此物是?”
“我做的船!灌入多少靈力就能飛多遠,以後我們就不用禦劍飛行啦!說不定平民百姓也能用呢。”
清川愣神,旋即擡手注入靈力。
“師父父,我拉你上去。”
蘇白拉住稍顯驚詫的但勉力保持清冷的清川,小心翼翼拍去衣袖浮塵,随後大步朝天上船。
船隻慢慢悠悠飛起,不似禦劍平穩,但勝在地方寬大,還能載物。
他們乘船共賞山間月,共飲月下茶。
蘇白總會看着泛起淡淡月光的清川出神,總會看着他修長的手撚起茶盞,稍稍吹氣,閉眸,送入口中。
他内心誇贊:真好看,我家師父父真好看。
清川瑞鳳眸微睜,見杯中倒映月影,見天邊茫雲悠悠,忽而啟唇。
“蘇白白,你可有想好為其取作何名?”
“自然,我想叫它,飛快快風舟。”
清川含笑,再飲一盞茶。
“把你的發束整理下罷,多難看。”
*
蘇白醒時,隻覺渾身劇痛,好似碎成千塊。
從萬丈高空墜落,竟還能存活,想來是靈力為保性命強行逆轉入體,貫穿魂魄,這才有了能醒來的機會。
這樣一來,他又回到起點,仍然是那個靈力低微的廢柴。
不過現在,他隻需找個靈氣充沛的地方補充就行了——如果不被浮仙門的人發現的話。
他定了許久,恍然發覺自己處在一間木屋中。
郁郁蔥蔥的樹葉擋住大片光線,顯得森林陰沉沉的,有些滲人。
他艱難翻身,發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包紮,心道如果見了救命恩人,一定得好好感謝一番。
四處尋去,木屋内除了三兩桌椅、木箭幾根,也便沒了他物。揚水劍靜靜地躺在床上,怎麼呼喚清川也沒有回應。
罷了。
四處不見主人回歸,蘇白便去拾了些落葉,捆以枝條,制成簡易笤帚,将布滿灰塵的木屋清掃一番。
正打掃得起勁時,忽聞身後一聲冷言:“摔成這樣還能這麼蹦跶,老天欠你幾條命嗎?”
蘇白聞聲看去,竟是一位背着狩箭和砍刀的獵者,手上還提了倆剛宰殺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