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啊,砍柴給它豎着劈成四瓣就行了……師父父!不是讓你切成片!!”
雞飛狗跳。
蘇白無奈苦笑:“師父父,我覺得我就該把你丢進茶樓曆練一番,讓你這不食煙火的神仙嘗嘗什麼是人間百苦。”
“嗯?茶樓?”
“是啊,聽村長說,是一個熱鬧的地方,有五湖四海的人,有聽不完的故事,還有美食茶點。師父父,你去過嗎?”
“……不曾。”
“那我們去一趟?去嘛,去嘛去嘛。”
清川沉思一番,掂量掂量手中不大寬裕的錢袋,痛下決心答應了。
可蘇白注意到囊中羞澀,嗐了聲:“不去也好,就這樣清清靜靜的,吃吃野草炖魚湯。”
清川擡眸,看見少年垂落的眼眸裡,分明流露着一股子期許和失望之意,終是不忍:“無妨,去了吧。”
“真的?!”蘇白蓦地跳起,随即質疑,“你哪來的錢?”
半晌後,清川振振有詞:“賣藝!”
蘇白腦子裡轟鳴一聲——他的神仙師父,雖不知從何而來,但是賣藝?賣藝?!這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不多時,他就被強按着上了台,在車水馬龍的熱鬧街市,戰戰兢兢地給自己鼓足了勇氣,一通敲鑼打鼓:“瞧一瞧看一看嘞,隔空取物還是胸口碎大石,客官想看什麼都能辦到!”
路人鄙夷:“老掉牙的東西了。”
蘇白:“……我們還會算命!”
路人不屑:“無非就是命格大富大貴但是眼下被什麼東西絆住了,神棍都這麼說。”
蘇白:“我……我……”
“罷了。”聽得一聲悠然言語,說者擡步上前。
清川單手執扇,怡然自得扇風,勾起嘴角:“若是我能讓這秋日下一場桃花雨呢?”
世人皆知,桃華灼灼,隻可能盛開在燦爛明媚的春日裡,定是不可能出現在萬物凋敝向冬去的秋日,彼時迎來了無數看客的圍觀。
路人打了賭:“好,若是你能下,我就給你們百兩銀子。”
“好啊,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隻見清川不急不慢地收了灼華扇,輕輕敲了蘇白的手背,示意其接下,後又憑空掏出桃夭傘,緩緩撐開。
傘面上挑,那雙含笑的瑞鳳眸直勾勾盯着路人,青絲忽而蕩起,一陣風去,桃夭傘所過之處,竟真的洋洋灑灑飄落無數桃花瓣。
路人不敢置信地伸出手,竟是真的。
桃花瓣在空中打了旋兒,落入蘇白手心,正好落至灼華扇扇尾——溫熱的。
“我不僅能下桃花雨,我還能下桃花雪。”清川嘴角一揚,振袖,聽得街邊一位賣冰食的小販驚呼,原是其儲存的冰塊被打磨成粉,混迹在桃花瓣中,好似真的下了場桃花雪。
此情此景,驚乎衆人。
清川一襲白衣撐粉傘,倒是與景相得映彰,不經意間,便融入其中。
桃花雪紛紛揚揚終落盡,小販的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幾塊銀兩,足以買下他所有的冰食了。
清川一挑眉,向呆愣的路人走近一步:“如何?”
路人駭然大驚:“願賭服輸!”
他畢恭畢敬遞上銀兩,卻惹得蘇白蹙眉交還:“這錢多了,我們隻要百兩。”
路人連連婉拒:“不多不多,二位許是仙者,我是想請二位為我家中除憂,多的錢是當報酬了。”
清川收了傘:“但說無妨。”
路人乃隔壁城中算是小康的人家,有個習俗是訂婚後需為新娘籌備些上好的秀發,非但不能出現幹枯毛躁的情況,還得要最純正的墨色,一絲一毫他色都不能沾。
可近些時候不知為何城中女子皆脫發頻繁,洗出來的頭發亦是難以梳理,路人此番行至此城,正是向城中女子換些自然脫落的頭發,出多大金錢都願意。
蘇白耿直道:“男人的頭發不行?”
路人:“呃也不是不行,但男人不是普遍沒女人那般愛打理不是?”
清川了然:“行,我接了。”
路人大喜過望:“那事不宜遲,我們……”
清川:“我們先去茶樓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