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昱冰猜的果真沒錯,卞緣的伴生陣法陣環倒置,失了禁锢的作用,死環祭出,一招制敵,勢必要爆發出極強的靈力作為支撐。
而“封水”則是大長老訓練爆發力的最基本的陣術,果然用在了卞緣身上。
“是不是很厲害?”卞緣甩掉手上的水,仰頭聳着鼻尖求誇的模樣簡直不要太可愛。
郗昱冰偏過眼,不鹹不淡的說道:“傻裡傻氣。”
卞緣靈動的眼眸頓時上挑,瞪着郗昱冰忿忿道:“我哪裡傻了?剛才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要做什麼了好嗎?”
“是嗎?”郗昱冰說話沒什麼起伏,連問句都平淡的像陳述,“那我現在要做什麼?”
卞緣理所當然道:“現在肯定要找避水擎睛了呀,與外界相連的水系已經被我封了起來,它隻會在這宅子裡。”
郗昱冰:“代家占地百頃,樓閣萬千,怎麼尋?”
仙門世家,桂殿蘭宮,占地之大說是千門萬戶都不為過,就算将避水擎睛困在了代家,也很難短時間尋它出來。
這讓卞緣犯了難,先前他們還有代融做誘餌,如今已經打草驚蛇,避水擎睛不會再緊盯着代融。
況且這是在代家,若是他們不盡快找到避水擎睛,放任它傷了人,問責起來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提議的郗昱冰。
卞緣一時有些慌張,畢竟這不是郗家,出了什麼事情又怎麼能是他們兩張嘴能說清楚的。
可擡眼一看,郗昱冰靜如平湖的面容她又冷靜了些,細細想着。
避水擎睛先前被郗昱冰壓了一頭,現在定然不敢貿然挑釁,代家皆為修士,諒它現在也不敢闖入。
所以它所處之地,應是無人之地,可無人之地常年無水,避水擎睛沒辦法應水而出。
那就隻有陣力極低的人所處之地,哪怕隻是一杯茶水,避水擎睛都有可能出現。
想到這裡,卞緣提議道:“代家還有沒有人陣力隻是略高代融一點呢?”
倉皇趕來的代栎聽到這話又是一陣膽戰心驚,疑惑道:“不會又是要找一個人當誘餌吧?避水擎睛這麼蠢的,一個坑掉兩次?”
郗昱冰無情瞥他一眼,“避水擎睛沒有這麼蠢的,人有。”
接着他回答卞緣先前的問題,“有沒有比代融陣力略高一些的不知道,但比她低的還有一人。”
代栎驚奇的看向郗昱冰,他怎麼想不出有這麼一号人,難不成郗昱冰比他還能了解代家。
郗昱冰不疾不徐地對代栎說道:“你三叔的夫人,是個凡人。”
代栎的瞳孔驟然放大,若不是郗昱冰這麼說,他都快記不起還有這樣一個人物了。
倒不是代栎對代家不熟悉,而是他的這位叔母實在深居簡出,就連家族宴席上她都不怎麼出席,任誰都要忘了還有這号人。
三夫人姓楊,是十幾年前來到代家的,隻說是個凡人,一切儀式都沒有,隻是草草見過長輩便成了代羿的妻子。
代栎緩緩回想着,終于捕捉到了個模糊的身影,隻記得楊夫人骨瘦如柴,弱柳扶風,一襲白衣下身影都是晃蕩的,如今這麼多年過去,記憶中的她更像一縷抓不住摸不着的青煙。
聯想到前幾日代羿做出的事情,代栎就明白郗昱冰為何那麼清楚楊夫人的事情了。
代栎:“你叫人去查我三叔了?”
郗昱冰語氣平平:“等你想起來去查,我們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代栎讪笑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卞緣此刻比誰都着急,問道:“那我們現在就趕去三房啊?若是傷到三夫人了呢?”
郗昱一手握住卞緣的胳膊,攔下她将要走的動作。
“不急,你現在去避水擎睛還敢出現?”
卞緣順着力道就被拽回了郗昱冰的身邊,“也是,如今避水擎睛必定戒備非常。”
出了這檔子事,代家今晚恐怕沒有一人能安寝,從山頂遠望各個院落都亮起了燈,人頭攢動吵嚷着,好不熱鬧。
代栎擔憂道:“我是不是要去同他們解釋一番?這麼吵嚷着也不是個辦法。”
他伸長了脖子看着山下,不停張望着。
郗昱冰:“讓他們鬧吧,這裡越亂,避水擎睛可躲的地方就越少。”
“行吧。”代栎也是聽勸,隻是歎道:“我父親回來定要批我個治家無方了。”
卞緣看他總覺得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她也總是被大長老批個狗血淋頭,于是上前傳授經驗道:“代兄,及時認錯,受罰還能少些。”
代栎表情苦相極重,“緣妹妹,沒想到你也是過來人啊?”
卞緣擡起眼角看他:“我看起來像什麼很乖的人嗎?”
她頂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一雙杏眼又大又圓,透徹澄明,唇邊一個梨渦若隐若現,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惹是生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