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正好測試一下最近訓練小狗的成果,岑音俯身摸摸它的腦袋,左手指着不遠處的紙團低聲道:“南南,幫我把紙團叼進垃圾桶裡。”
南南似乎沒聽懂,一臉迷茫地盯着那垃圾桶看,但旁邊的帥哥倒是往下瞥了眼,随即俯身撿起紙團,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帥哥不光帥,人還怪好的。
“謝謝啊。”岑音微笑着和對方道謝。
對方專注地把碗裡最後一口面吃完,甚至沒有回一個眼神,隻微微颔首,示意自己聽到了。
見他起身離開,岑音把注意力再次轉移到眼前的情書上,寫完後,她拍了張照發給買家,然後小心翼翼地将它折好塞進信封裡。
手機屏幕突然一亮,是母親林豔的消息,叮囑她早上說的事情不要忘記了。
果然知女莫若母,岑音還真差點忘了:“歡歡,我得出去一趟送個東西。”
江意歡嘴裡含着一口面,雙頰微微鼓起:“怎麼了?”
“我媽說她閨蜜的兒子搬來南音巷了,早上讓我去送玫瑰酥,我差點忘了。”
“閨蜜的兒子,帥嗎帥嗎?”江意歡兩眼冒星星。
“六歲之後就沒見過,我連他名字都不記得,怎麼知道帥不帥。”
江意歡催促道:“那你趕緊去看看,有沒有剛才的帥哥帥。”
“你等我一會兒啊,我馬上就回來。”岑音拉着牽引繩,帶南南出了小店。
對于母親閨蜜家的地址,岑音了如指掌,就在巷尾,那幢白色二層小樓房。
從面館走過去,不過十分鐘。
雖然十年沒人居住了,但這片區域前兩年的時候經過統一外觀改造,林豔也會時不時來幫忙打掃,因此房子看上去并沒有任何破舊感。
四周圍着和她差不多高的白色圍牆,庭院大門緊閉,看不見裡面一絲一毫。
岑音敲了敲門,沒人應。
倒是懷裡的南南趁她不注意,從她的臂彎裡跳了下來,在她腳邊一個勁地繞。
岑音伸出手,掌心往下壓了壓:“南南!蹲好!”
畢竟訓練了大半個月了,雖然不會叼紙團,但這些基礎的,南南倒是堪稱遊刃有餘。它幾乎立刻停止鬧騰,兩隻前爪乖乖地撐着地,挺起脖子,像是在等待指令。
“南南真乖~”
岑音滿意地摸摸它腦袋以示獎勵,餘光卻察覺到,好像有一抹視線,停留在她身上。
她順着看了過去,隻見斜前方的樹蔭下,蹲着一個男生。
他雙手橫拿着手機,像是在打遊戲。
倆人視線相碰,卻都沒什麼溫度,就像是兩潑溫水在灼熱的地面上相融,很快都沒了蹤影。
是他。
面館裡見過的帥哥。
可是,他看她幹嘛?
難道她剛剛聲音太大了?
岑音有些不好意思地降低了音調,對南南說:“乖乖待着,等會兒給你獎勵,知道嗎?”
見南南沒有動作,岑音起身,又敲了敲門。
院子裡還是聽不到任何動靜,倒是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平淡到似乎沒有情緒的詢問。
“想進去?”
嗓音略顯低沉,很有磁性。
岑音立刻轉身,發現剛才的男生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姿态随意。
岑音也是此刻才意識到,他居然這麼高,應該不下一米八五。
見她點頭,男生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插進了眼前的鑰匙孔裡。
咔哒一聲,門被打開。
岑音驚訝地問:“你怎麼會有鑰匙?”
“偷的。”男生不鹹不淡道,“你想進去偷什麼?我給你留點兒。”
……那你人真還怪好的。
岑音轉念想想覺得自己這問題有點白癡:“你是許阿姨的兒子?”
男生點了點頭。
确認了對方的身份,岑音立刻揚起商業化的笑容,将手裡的玫瑰酥遞到他面前。
“這是我媽讓我送的,她是許阿姨的閨蜜。”
不知道是不是許阿姨那邊也曾提過這事兒,男生看起來并不驚訝,接過糕點,道了聲謝。
“不客氣。”想着既然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沒必要太冷漠。
更何況剛才在店裡,他還幫了自己一個小忙,看着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于是岑音拿出了在學校演講時的得體姿态,主動自我介紹:“我叫岑音,山今岑,音樂的音,你叫什麼?”
“許南骁。”男生淡淡道。
許、南、骁。
岑音突然愣住,這個名字,讓一段零碎的記憶湧上心頭,她隐約記起父母之前提起他時,好像不管他叫許南骁,而是叫……
南南。
“南南,把紙團叼進垃圾桶裡。”
“南南蹲好!”
“南南真乖!”
……
岑音低頭看着一臉懵懂的小家夥,想起自己剛才說的這些話,終于明白了他那冷淡眼神裡的含義。
就像在說:你還蠻有起名天賦的,下次可别起了。
但活了十八年,岑音嚴格遵守兩個“隻要”原則,一是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二就是,隻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記得你小名是不是也叫南南?還挺巧的。”她裝作不經意地提起,“你放心,我回去就給它改個名字,你覺得……叫South怎麼樣?當給它起個英文名。”
許南骁沉默不語,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岑音不明所以,直到餘光掃到他手裡還沒熄屏的手機,屏幕停留在一個遊戲的主界面。
左上角的頭像旁,明晃晃地寫着他的遊戲ID——
【South】
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