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兒?”
聞言,岑音擡起頭,隻見許南骁挺拔的身影正緩步走下樓梯。
他看起來剛洗完澡,頭發還半濕着耷拉在額前,一件黑色短袖T恤,襯得皮膚更顯白皙。
但也正如此,手臂上的淤青,變得格外吸人眼球。
看起來真像打過架。
難怪昨天在面館,他居然穿着外套,岑音恍然大悟,又忍不住想,難不成傳言是真的,他真的揍了他爸的私生子?
但這想法也不過轉瞬即逝,因為此刻的岑音,有點生氣。
隻有她清楚,八點半就要去上班的母親為了做那份玫瑰酥,五點半就起床了。
可她也清楚,或許在許南骁這種公子哥看來,這不過就是一份平平無奇的糕點,甚至味道可能還比不上外面蛋糕店裡賣的。
岑音是一個不會和人吵架的人,所以她沒問他為什麼把玫瑰酥扔掉,隻是拿起桌上的保溫盒,語調平淡地問:“我媽讓我給你送早餐,你吃嗎?”
許南骁抓了抓淩亂的頭發,走近後低頭看了眼,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岑音怕重蹈覆轍,便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吃,可以直接跟我說的,我拿回去,但是不要收了以後再扔掉,我媽做這些也挺費時間的。”
許南骁怔了怔,視線掃到她腳邊的垃圾桶,才意識到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張了張嘴,最終卻沒有出聲。
他向來讨厭解釋,何況,要解釋什麼呢?
說他不是故意扔掉的。
誰又會信呢?
隻是,明明都習慣了被誤解,為什麼這時候卻感覺哪哪都不對勁?
“謝謝。”許南骁最終沒說什麼,伸手接過她手裡的保溫盒,在沙發上坐下。
保溫盒的上層裝着兩個包子,下層是南瓜粥,打開時熱氣騰騰的,淡淡的南瓜香氣傳入鼻端。
他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吃過早餐了,但當那股南瓜粥的溫暖從口腔順着食道蔓延到胃部時,他發現自己似乎并不排斥這種感覺。
岑音本來想先走,等會兒再來拿回保溫盒,但見他這吃飯速度,估計五分鐘不到就能把這早餐解決,她也就懶得再多走一趟了,索性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打開了抖音。
汪汪之家的趙老師年紀大了,對這些軟件不太熟悉,所以抖音号,一直都是岑音在維護。
一方面是為了擴大影響力,尋找資助者,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盡量幫這些流浪的小狗找到好心的主人。
岑音把手機靜了音,因此客廳裡安靜異常,顯得有些尴尬。
許南骁自覺有愧,沒話找話:“你……為什麼要給我送早餐?”
岑音頭都沒擡,目光依舊落在手機上,簡單回答:“我媽讓我送的。”
許南骁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岑音把昨天拍的視頻導入剪輯軟件,正悶頭剪輯時,門突然被踹開,伴随着一聲高亢的驚呼——
“surprise!”
岑音吓一跳,擡頭看到一個有點眼熟的男生,一米八左右,頭發剪得很短,臉龐微圓,笑起來有些憨。
對方受驚吓的程度,顯然比她更甚。
他繞到茶幾一側,指着岑音,結結巴巴:“靠!骁哥這可才一、一天啊,你就……”
“閉嘴。”許南骁打斷了他的話,神色淡淡,“你怎麼來了?”
“我這不是閑着沒事幹嘛,不忍心你一個人被發配到這兒,就來探望探望你。”男生拍拍許南骁的肩膀,“怎麼樣?是不是很仗義?”
男生看着是個自來熟,也不管許南骁是什麼态度,自顧自地和岑音打起了招呼:“嗨!我叫……”
岑音不太确定地吐出一個名字:“楊煦?”
“你認識我?”楊煦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岑音微微颔首:“你是張阿婆的孫子,也住在南音巷。”
許南骁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唇,想起昨天面館裡的事情。
這人的腦子,是裝了個南音巷人口信息庫嗎?怎麼誰都記得。
哦,也不是。
他也曾在這裡住過,但系統似乎就忘了錄入,以至于她連他小名都不記得。
“沒想到我這麼聲名遠揚。”楊煦有些嘚瑟地摸了摸腦袋,“你叫什麼?”
“岑音。”
許南骁慢慢咀嚼着那口包子,心想,就兩個字,比起向他介紹的時候,敷衍多了。
“原來你就是岑音啊!”楊煦一拍大腿,“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超有緣分的!”
岑音和許南骁的目光,同時落在了他身上,前者疑惑,而後者,更多是嫌棄。
岑音好奇地問:“什麼緣分?”
難道他也是她的小竹馬?
但不至于吧,她又不是短劇女主,路邊見到個小男孩就要救助,怎麼會一下蹦出來倆竹馬?
楊煦委屈巴巴地說:“那時候我倆都喜歡吃,你愛吃油條和兩個鴨蛋,我爸媽聽說了,就老給我吃竹筍炒肉。”
岑音:“……”
許南骁臉上是毫無意外的神色,無語地虛踹了他一腳:“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