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翛坐在屋裡,手中把玩着方才裴钰塞進她手中的酒壺。一想到裴钰方才那副好像身後有虎狼,轉身就走的模樣,薛子翛隻覺得有些好笑,彎了彎眉眼。
“公子,你找我?”梧桐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薛子翛收起笑容,将手中的酒壺遞給她。
“梧桐,你瞧瞧,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薛子翛的手指狀似無意,在桌面上輕叩,發出規律的聲響。
梧桐接過酒壺,拔出酒塞,放在鼻尖處聞了聞,又倒出一些在杯中,抿了一口,細細感受。
片刻,她面上顯露出幾分不可置信。她擡眸看着薛子翛,眼底的情緒有些複雜。思索再三開了口:“公子,這酒……”梧桐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仿佛有些難以啟齒,“這酒、這酒……有、有……壯陽之效。”她壓低了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薛子翛一愣,雙頰浮上羞意。她輕咳一聲,方才屈指叩動的手在桌面上狠狠一拍,有些不自在道:“她買的什麼東西!簡直胡鬧!”
若是被那鋪子裡的人認出,豈不是全京城的人都要懷疑我不行了!
可我是真不行啊……
薛子翛有些無力地撫上自己的額角,隻覺得眉心突突,有種無力感湧了上來。
“這女俠,還真是,克我!”她咬牙切齒,惡狠狠道。
梧桐默默上前倒了一杯茶,放在薛子翛手邊,然後又默不作聲後退了幾步。
别問,問就是梧桐從沒見過薛子翛這般失态的模樣,不免有些怕被遷怒。即便她知道,公子不會。
薛子翛一把拿起茶盞,擡頭猛地一口喝下,已經有些變涼的茶水一入肚,順着喉嚨澆滅了她心中的火氣。靈光一閃,她放下杯盞,一手握拳一手成掌,拳頭在掌心中用力一敲,眼神中精光乍現。
“有了,這麼好的東西,不孝敬孝敬二叔,豈不是可惜了。”薛子翛嘿嘿一笑。
當晚,薛子翛就帶着那醉仙釀去了薛健的院子。
“二叔,二叔你在嗎?”薛子翛站在薛健的卧房門外,擡手在門框上輕叩。
“子翛?你怎麼來了?可是找二叔有事?”薛健從卧房不遠處的書房中走出,有些詫異薛子翛的出現。
薛子翛快步走到薛健身旁,舉起手中的酒壺晃了晃,壓低聲音道:“二叔,侄兒得了一壺美酒,想着與二叔一同對飲。”
“哦?”薛健側目,挑眉,但又并未多言,隻是略微放大聲音說道,“來人,備些下酒菜。”說完,他又轉向薛子翛,問道,“今夜月色甚好,不如你我就在院中對月飲酒如何?”
“甚好,甚好。”薛子翛連連點頭,看起來似乎對薛健的決定十分滿意。
二房院中的下人手腳極快,二人剛剛落座不過呼吸間,侍女們便端着盤子有序地走來,将手中的小菜一一放置在庭院中的石桌上。
薛子翛拔去酒壺上的塞子,将酒倒入帶有壺嘴的玉壺中,又執起玉壺親自替薛健斟滿酒:“二叔,嘗嘗。”
薛健看了薛子翛一眼,伸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保持着這個姿勢久久不動,閉着眼睛微微搖晃着自己的腦袋,似乎在回味。
良久,薛健放下酒杯,滿面紅光道:“好酒,确實是好酒啊。聞之清香,入口香醇,回味無窮。子翛,這酒确實不錯,你也來點。”
薛子翛笑着又将薛健面前的酒杯斟滿酒,順手給自己也倒了點:“來二叔,小侄敬你一杯。這幾日我去看了那珍寶齋,真是毫無頭緒,看來古人誠不欺我,還真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啊。想來,這些年二叔打理着這些鋪面,必然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我先幹為敬。”薛子翛說着,将杯中不多的酒水一飲而盡。
薛健看着薛子翛這副表情心中閃過一絲欣慰,畢竟在薛子翛兒時,曾與二房的父子三人走得很近,親如一家。不論後來如何,薛健終歸曾真心實意疼愛過這個大哥的遺腹子。随後他仰起頭,飲盡杯中酒。
薛子翛為薛健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也許是酒好,或許是情緒上頭,薛健幾乎一人喝完了整壺酒。當薛子翛拎起玉壺想要再倒一杯時,壺中已經沒有了酒水。
“二叔,喝完了。”薛子翛取下壺蓋,倒轉玉壺,卻沒有一滴酒水灑出。
“嗝。”薛健打了個酒嗝,面色潮紅,眼神迷離,他擡頭看了看天色,搭着薛子翛的肩膀拍了拍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嗝。鋪子的事,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就來找二叔,雖然、雖然我沒有大哥厲害,但也、也經營了這麼多年,總能給你一些幫助。”
薛子翛拱手行了個禮,乖巧道:“多謝二叔,那侄兒先回了。二叔也要、早些休息才是。”
薛健沒有開口,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