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人看不見的地方,帝王垂落在身側的左手死死地捏握成拳,由于用力過猛甚至有些輕微的顫抖,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控制住内心澎湃的殺意,才能控制住不伸出手去一把捏碎那脆弱的喉骨。即使剛剛還如情人般溫柔地喂水,即使此時此刻手指還在暧昧地攪弄,做着人間的親密事,帝王的眼中卻也沒有半分的旖旎色彩,而是沉郁幽靜,好似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
也許是雙目失明的緣故,又或許是自欺欺人地裝作毫無察覺,秦負雪從始至終都沒有掙紮,雙手規矩地置于膝上,順從地任由帝王發洩,臉上的神色平靜得仿佛事不關己,一直到帝王玩夠了粗魯地把手抽出去,才微蹙着眉嗆咳了幾下。
“我想說的話,若是梁亘聽了,恐怕就不能活着等到你來了。”
“哦?這麼說來,你是為了西涼一事來的了?”話雖如此,但是帝王臉上卻是毫無訝色,專心緻志地将手指上的水痕均勻地擦在秦負雪的臉上,一邊漫不經心地調侃。
“是,出兵一事,還望王上三思。”
“呵。”帝王輕嗤一聲,緩緩地站直了身子,聲音低地好像能凝出水,“孤就說天下間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前腳西涼剛遞了國書上來,後腳他梁亘就得了信。好你個秦負雪,孤挖地三尺找了你三年,都還沒有找到,這邊聽說西涼有難,就眼巴巴地自投羅網,你對西涼可真是忠心耿耿,肝腦塗地啊?!”
“也好”帝王怒極反笑,“孤正好用你秦負雪的腦袋來為我出征的将士祭旗!”
雖然早就有了無數次心理準備,但是秦負雪還是被帝王周身毫不掩飾的滔天恨意駭住,一時間隻怔在原地遍體生寒,喉嚨裡好似被什麼東西塞住,又酸又澀,想要說些什麼,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試了幾次才艱難地擠出來幾個字,“懷眠,我,我不是為了西涼,我是為了...為了荊楚。”
“我是楚人,無論是生是死,我都是楚人。”
“你說你是楚人。”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楚懷眠竟忍不住笑出了聲,先是冷笑,再之後是大笑,笑得前仰後合全無帝王的威儀,笑得胸腔裡不知道什麼地方又感受到久違的疼痛。
好半晌,帝王終于笑夠了,撐着腰定定地看着她,陰鸷地說道,“來人,把她給我吊起來。”
自從帝王進來就一直噤若寒蟬躲在一旁的獄卒們,忙不疊地跑進囚室,粗暴地将秦負雪從地上扯起來,七手八腳地拖到一旁的刑房,用鐵鍊将秦負雪牢牢地吊起來。做完這一切的獄卒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帝王的神色,被那淩冽的寒意一懾,再不敢多停留,隻在心中暗罵了一句這女人果然邪門,就匆匆地退了個幹淨。
秦負雪被帝王的笑聲弄得有些無措,剛想說些什麼就被進來的獄卒打斷,這些酷吏磋磨人慣了,下手從來沒個輕重,被這麼一扯弄,秦負雪身上幾處剛剛凝住的傷口又開始滲血,一點一點在白衣上氤出血迹。
楚懷眠顯然也注意到了,她踱了幾步走到秦負雪面前,用手戳了戳秦負雪傷的最重的肩頭,沾了滿手的血。
“啧,真可憐,疼嗎?”帝王大半個身子都壓在秦負雪身上,湊到秦負雪耳邊暧昧地親了親她的耳廓,滿意地看到小巧精緻的耳朵羞澀地泛起了紅。
“懷眠,我....唔!”
一股不好的預感從秦負雪心底蔓延而出,還不及攀升到頂點,就突然感覺到腰腹間一股灼人的劇痛,秦負雪貝齒死死地咬住下唇,才勉強壓抑住到了嘴邊的痛呼。後背一瞬間被冷汗浸透,肌肉因為過于用力地繃緊而有些發酸,鼻間充斥着一股燒焦的味道,被白绫縛住的眼睛恍然間閃過一道又一道的白光。
楚懷眠細細感受着身下嬌軀的每一次顫抖,看着一顆顆冷汗順着秦負雪白玉般的臉龐淌進衣襟,女人的痛苦深深地取悅了她,良久才收回按在她下腹上的烙鐵,冷笑着欣賞自己的傑作。
一個猩紅的“楚”字,與周圍白皙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眼看着面前的小腹因為疼痛而不斷收縮,卻又因為每一次收縮而帶出更多的鮮血,帝王眼底卻毫無半點憐惜之情,隻陰恻恻地說:“你說你是楚人,總要拿出點誠意證明給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