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情況倒是比我們想象中好上許多。”楚懷眠聽完秦負雪的描述,長舒一口氣,語氣中帶了幾分輕松地說道。
“你倒是樂觀。”秦負雪瞟了一眼楚懷眠幹裂的唇,歎了一口氣,走過去攤開包裹,取出水囊在手中晃了晃,遞給楚懷眠。
“不用,我還不渴...”楚懷眠下意識地便擺了擺手,推拒道。
“喝一點。”秦負雪認真地說道,“不僅你要喝,我也要喝,阿影也要喝,我們今天把剩下這一點清水喝完,明天一早就想辦法沖出去。”
三人之中,謝影是被抓進來的,秦負雪和楚懷眠雖然一路保持了清醒,但境遇也沒比謝影當初好到哪去,自顧尚且不暇,哪有時間補給糧食。
這幾天全靠當初匆忙間身上帶的那點吃食維系,幹糧早已消耗殆盡,若非之前在寒潭處取了些清水,隻怕都堅持不到這裡來。
饒是如此,這麼多天的波折下來,三人的體力也都消耗了個七七八八,身上各個帶傷不說,腹中又饑渴難耐,秦負雪和楚懷眠尚能堅持,謝影在破了星羅棋陣之後,又一次陷入了高熱不退。
秦負雪自兩天前便不再飲水,楚懷眠發現以後便也悄悄地減少了用量,兩人心照不宣地将剩餘的清水盡可能地留給重傷的謝影。
即便這樣,如今也僅僅剩下來這一點點水。
楚懷眠先是扶起一旁的謝影,喂了幾口清水之後,自己才拿起水囊飲了幾口。
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秦負雪是對的,今天是最後一晚,明天必須要想辦法出去,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要盡可能地恢複體力。
楚懷眠的乖順讓秦負雪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不需要再多費口舌去陳清利害,這種心意相通的感覺省了她不少事。
甘甜的清水滋潤了幹涸已久的喉嚨,清涼的感覺讓楚懷眠整個人精神都為之一振,她梳理了一下秦負雪帶回的情報,思索片刻,道:“照你先前所言,沒有那個姓杜的和他所謂的師傅鎮守,我們所要面臨的壓力會小很多,這是我們難得的機會。”
秦負雪附和地點了點頭,将水囊中最後一點清水含在口中遲遲沒有咽下,反而抵在舌尖任由它慢慢地在口腔中化開,良久才說道,“還是要小心,不知道這墓室中還有沒有其他的機關。”
“嗯。”
言罷,兩人有默契的都沒再多說什麼,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當下節約體力要緊,有什麼話,出去再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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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出乎秦楚二人意料的是,後山的守衛竟然一改昨日的爛醉散漫,每隔一個時辰輪換一次崗哨,全天嚴加戒備,若不是還是昨天那幾張熟悉的面孔,秦負雪都要懷疑後山一夜之間換了人。
許是藥夫子等人的離開激起了這些莽漢的危機意識。
“不能再等了。”秦負雪輕輕歎了口氣,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緊了緊手中的裁冰,看向楚懷眠。
楚懷眠點了點頭,俯身負起昏迷不醒的謝影,道,“走吧。”
下一秒,裁冰出鞘,淩冽的劍氣傾瀉而出,一瞬間化為十八道殘影将後山的守衛全部籠罩在内。
正是洛水劍法的最後一式——百川歸海。
“敵襲——”
為首的守衛聲嘶力竭地喊出這兩個字,可旋即便被破空而來的劍氣割斷了喉嚨,奔湧而出的鮮血染紅了他半個脖頸,僵硬的身軀還來不及反應,由自保持着戒備的姿态,半晌才轟然倒在地上,一雙眼睛難以置信地大睜着,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想不通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索命修羅。
秦負雪無暇去解答他的疑惑,一擊得中後再不停留,側身躲過身後襲來的長槍,身影一動,手中長劍便又絞斷一人的右臂。
斷臂在空中揮灑出一道血雨,秦負雪在這雨中踏浪而來,迅猛的内力将圍在身邊的幾人掀翻在地。
胡老爹做夢也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能活着破了後山的機關,隻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不真實的像一場夢,他哆嗦着雙腿連滾帶爬地跑向一旁的鑼架,舉起鑼錘就狠命地敲了起來。
聒噪的鑼聲在不算寬敞的密道中不斷回響,楚懷眠被吵得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搶上前來将胡老爹踢開而去,鑼架被胡老爹的身體撞得粉碎,銅鑼落在地上發出重重的最後一聲巨響,終于回歸平靜。
楚懷眠凝重的臉色還來不及和緩,緊接着便聽到遠處不斷傳來的銅鑼聲,仿佛在與之前的聲音遙相輝映,随之而來的是不斷逼近的腳步聲。
“快走。”秦負雪不敢戀戰,清冷如玉的臉龐上浮現一抹急色,護着楚懷眠向墓室外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