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樣的秦負雪,戚聞忽然心頭湧上一股強烈的暴虐欲,比起取秦負雪性命,他現在更想看到這雙眼睛被弄髒揉碎,他略略放緩了攻勢,故作玩味地說道,“說起來,你這劍法我好像在哪見過?”
“讓我想想,好像是在.....青雲山莊?”戚聞故意拖長聲音說道,有意提起那段往事,“有兩人膽大包天的後生,他們使得劍法,倒是和你的劍有幾分相似。”
“不過就憑他們的三腳貓功夫,自然無法與姑娘相比,簡直脆弱的不堪一擊,在我手下連十招都撐不過,就這樣還非要不自量力地從我手中救人,姑娘你說他們是不是愚不可及?”
“哈哈哈哈哈哈,”感受到秦負雪驟然變得兇狠起來的劍招,戚聞不由得暢快地大笑出聲,他死死盯着秦負雪的眼睛,滿意地看到那裡面泫然欲泣,盛滿了新鮮的凄怆和悲憤,故作疑惑道,“不知道那兩人姑娘可否認得?”
“你簡直該死。”秦負雪牙齒幾乎要被自己咬碎,因為激憤持劍的手都微微顫抖,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是面對真相仍是覺得五内俱焚心痛如絞。
周弘和蕭雅果然是因自己而死,當初自己一時大意獨自去追那偷珠的賊人,卻誤中了圈套被戚聞偷襲個正着,如今想來,定是周弘和蕭雅因為放心不下自己追了過來,才及時在戚聞手下救了自己一命,否則就算侯莊主再怎麼顧念昔日舊情,自己也決計活不到那時候,隻怕在那水榭亭前便命喪黃泉。
想到初見時周弘和蕭雅的音容笑貌,再到後來在監禁中聽玄天宗弟子描述的二人死前的慘狀,澎湃的恨意便似浪潮一般向秦負雪撲來,她卻索性任由自己被這巨浪湮沒,盡皆化為手下磅礴的劍意,一招百川歸海,十八道劍氣狠狠地攜着這巨浪向戚聞直落而去。
洛水劍法,這一劍罷,春水逝去,百花開殺,生機落盡,歲在枯榮。
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
取而代之的是蕭瑟的西風,是無盡的悲怆,秦負雪劍随意動,劍招一改之前的精妙繁密連綿不絕,變得凄厲迅疾,帶着一往無前的銳意殺氣,招招搏命。
易水劍法。
悲歌未徹,故人長絕。
這劍法本就是秦負雪于周弘、蕭雅意外慘死之後閉關所悟而出,結合此刻心情激蕩,周身染血的處境,更合此劍意境,一時間秦負雪仿佛忘卻了身上的傷勢,風吹起她的長發,就連風也忍不住被這決絕的劍意所攝,發出凄厲的怒号。
如許恨,長啼血。
戚聞節節敗退,不禁心中暗自叫苦,沒想到被逼急的秦負雪這般不要命,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該挑釁于她,隻是如今說什麼也晚了,他險而又險避開幾處劍招,見到秦負雪已近癫狂的攻勢,忍不住喝罵道,“你這瘋子,你這般打法,隻怕便是赢了我你自己也會經脈爆裂,你體内還有藥夫子的毒,你不要命了嗎?”
秦負雪充耳不聞,第無數次将湧上喉頭的腥甜咽下,手中裁冰反射出寒星般幽亮的光,白衣翩然似雪。
戚聞持劍回護,但重劍厚重,身法又不比秦負雪敏捷,隻見一道劍光略過,手腕便是一陣劇痛,重劍還不及脫手,胸腹又是數道血痕。
秦負雪手腕用勁,劍走輕靈,借力将戚聞的重劍甩了出去,左手快如電閃般甩出幾枚暗器,隻聽得一聲慘叫,戚聞左目之上一道鮮血蜿蜒而下,顯是已經瞎了,戚聞狼狽地轉身欲走,卻因左目的劇痛連帶着右眼一片模糊難以視物,再加上重劍脫手,隻得赤手空拳跌跌撞撞向前奔去。
那邊楚懷眠和墨岚正好破掉手中活屍的練門,見活屍渾身又顯臌脹之像,墨岚下意識地飛起一腳将活屍踢向一旁,正好撞上逃竄而來的戚聞。
戚聞被飛來的活屍撞倒,整個人被沉重的活屍壓在身下,正欲發力将身上的活屍掀開,便見得活屍訇然爆炸開來,斷肢和活屍的碎骨混在一起,四下散落同歸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