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簡進廠的時候正好有一部分員工交班出廠。

外出的員工一個一個排隊，每個人都得仔細搜身檢查。

進來上班的員工查得比較寬松，有些保安面熟的人往裡帶東西都沒仔細查。估計□□就是這麼帶進來的了。

錢數量都是一定的，多了假/錢，那少的真錢會在哪裡呢？如果能找到真錢在哪裡，或者發現真錢是怎麼被帶走的，基本就破案了。

一個長着小啤酒肚的秃頭男人小跑出來，四處張望，簡朝他揮揮手。

“您是戒律所派來的長官嗎？”

簡點頭：“主管，麻煩讓人清點一下現在廠裡印花紙的數量。”

“您是說有人從庫房偷錢？”主管語氣急促解釋道，“我們庫房管理很嚴格的，絕對不會少……”

簡擡手制止他：“我是想讓你檢查一下廠裡面有沒有多出來的印花紙。”

“怎麼會多呢？”主管嘀嘀咕咕，但還是吩咐人照辦，“那您先跟我去辦公室喝杯咖啡吧，清點貨物需要不少時間，我們慢慢等。”

簡擺手：“你先帶我走一遍生産線，我看看有沒有哪裡可能出問題。”

主管邊走邊介紹：“我們的生産流程大緻是運過來的空白紙張先印刷再裁剪，之後質檢完封存在庫房。”

簡眼睛黏在從機器口中不斷吐出來的大片大片印花紙上。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能見到這麼多錢，甚至還是生活中見都沒機會見到的面額這麼大的錢。

簡壓抑住心中的酸澀和渴望，問主管：“通常是怎麼分辨假/鈔的？”

主管拿起紙張一角，大拇指和食指來回摩挲：“一般是紙張手感、圖案花紋細節、清晰度這些，因為我們是凹版印刷，凹印的深淺是最難模仿的，不過也最難看出來。”

簡也跟着輕輕撚動紙張：“這一次的假/鈔是哪種？”

主管摸摸下巴：“這次比較奇怪。印花清晰，凹紋深淺得當，制造工藝很高，用機器檢測不出。但是紙張原料比例不對，老手一摸就能摸出來。”

如果是為了以假換真賺錢，肯定會降低生産成本。簡看這些生産設備價值不菲，想要仿造肯定要花大代價。這次事件總給簡一種不協調的感覺，很刻意，總感覺背後之人别有目的。

走到裁剪車間，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仿佛感受到目光注視的溫度，瑪德看過來，但目光交彙的一刻，又立刻躲閃開。

簡直直走過去，瑪德避無可避主動開口打招呼：“主管好，笛頌納牧師好。您怎麼來這了？”

簡探究的眼神凝視着她：“我代表戒律所來調查假/币案。你繼續做事吧。”

聽到“戒律所”三字，瑪德肉眼可見地驚訝和慌張，手一抖，幾張印花紙飄落在地，她急忙撿起來，略微結巴地說：“哦，好，好的。”

簡圍着裁剪區觀察一圈，工人們把剪好的錢按規定張數壘成一沓後放上傳送帶。

期間簡注意到瑪德地視線一直跟着他們，她或許知道點什麼。

雖然有人專門在工人後面來回走動監督，但還是有做手腳的空間。

如果拿走一張錢會怎麼樣？

簡趁人不注意摸了一張出來，她盯着那一批錢随着傳送帶去往質檢的區域。

突然機器發出警報，那一沓錢被推了出來。

怎麼能在領導眼前出亂子呢？主管立刻出了一頭汗。

簡走過去，把藏在身上的那張錢放了回去，鎮靜地說：“安保做得不錯。這裡就算被偷換，也頂多是小偷小摸，工人身上藏不了那麼多錢。我們繼續去下一個區域吧。”

主管吼道：“沒事了，快把警報關上，叫得人心慌！”

這時剛進廠時主管吩咐的那個員工走過來：“庫房數量是對的，不多不少。”

簡瞪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這麼快？”

主管解釋道：“因為現在印花紙已經按照皇室的計劃鋪開，不用再生産那麼多了，主要是填補殘币的空缺，所以儲備的數量不是很多。”

沒多？難道真的已經被帶出去了？再看看吧。

剛走進質檢區域簡就看到兩輛推車被分别推往了兩個方向。

簡問：“為什麼把錢送往兩個方向？”

主管伸出手臂示意：“這是送到庫房存儲的，那是送到火爐銷毀的廢品。”

簡靈光一閃，難道被替換的真印花紙用廠内銷毀殘次品廢鈔的爐子銷毀了？

簡擡下巴示意：“去火爐那邊看看。”

這裡挺簡單的，就一個人在看守爐子。桌子上放了一個交班記錄表、銷毀記錄本還有打掃記錄表。

銷毀記錄本上沒有昨晚開爐的記錄，簡又仔細查看其他兩張表。

平時大概是三天清理一次紙灰，但前天下午打掃了一次，今天早上又打掃了一次，間隔比往常縮短了一半。

所以很有可能多開了一爐。破綻就在這裡。

簡指着交班表：“把昨天晚上看爐子的馬克叫過來。”

員工去宿舍叫馬克，這回簡可以悠閑地坐在主管的辦公室喝咖啡了。

她還是第一次喝傳說中的咖啡，聞起了很香濃，但喝起來又苦又酸，完全不懂這玩意為什麼會讓人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