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長得帥,工作又好的男人,就算家庭出身差一點,也絲毫不影響有錢人家的小姐想自帶豐厚的嫁妝嫁給我。她算什麼?憑什麼以為我會看上她?還要倒貼錢娶她?”
“憑她堅韌,天真善良,努力工作,向往美好的生活,積極向上。她配得上任何美好的人。是你配不上她!”簡怒氣爆發,力氣一下大起來,拖得椅子在地上發出幹澀的摩擦聲。
這個力道還不夠,簡調轉方向,把人拉到桌腿邊,圍巾繞過桌腿,腳抵在桌腿上,身子往後用力。
手上火辣辣的疼痛,箭傷處的肌肉撕裂的刺痛,用力的酸痛,失血的虛脫,讓簡意識飄忽。
她想起少年時有一次做龍蝦,本來想殺死之後刷幹淨再下鍋。
她把大而尖利的廚房剪插入龍蝦頭和身體之間的縫隙,嘗試剪了好幾下,龍蝦腹部的甲殼瘋狂收縮卷曲,尾巴劇烈拍打。隻有手掌大小的龍蝦,竟鬧出了一條剛被扔上岸的大海魚的動靜。
那股力量仿佛立刻要掙脫出剪子,拖拽着剪子從手裡飛出。
心在打顫,身上不斷冒冷汗,簡本能地想停下手上的動作。然而動作停下後,龍蝦隻會掙紮得更吓人。
被簡勒住的人和當初的龍蝦一模一樣。
那一次簡選擇松開剪刀,用酒把龍蝦們都醉倒,才下鍋。
而這一次,她已經把人藥倒了,還是沒用。人的求生欲可能不比龍蝦大多少,但掙紮的力氣是大了不少。
這次如果她松開手,死的就是自己。她與黑白界的秘密不能暴露。
桌子被拽着發出凄厲刺耳的摩擦聲,簡後背碰到了牆壁,她順勢滑坐下來,閉着眼睛用力。
手上出汗太多,亦或是勒出了血,她不得不一直交替着把手往前抓繞住繩子然後向後拉。
身前好像早沒有了動靜,然而簡還是保持機械性的動作。很久才停下來。
聽到撞擊開門的聲音,簡扭頭看去,隊長帶人遲遲趕到。
菲利普環視一圈掃到牆上的箭孔,又上下打量一遍癱坐在屍體旁的簡身上的傷。“還有一個人呢?”
簡虛弱地說:“跑了。不然以你趕來的速度,我不可能還活着。隻能看出是個比你矮半個頭的男人,長相遮住了。”
菲利普用懷疑的目光再次審視一遍現場混亂的情況,詹姆斯的脖子幾乎完全折斷,臉貼在胸前:“以你受傷的程度還有你的魔法能力來說,那個人不應該跑。還有你為什麼要勒死詹姆斯?現在什麼東西都問不出來了。”
簡此時沒力氣争辯,平靜叙述道:“在來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到這兒就在桌上灑了吸入式迷藥。對了,你們檢查的時候小心點那裡。”
“我本來想趁他暈倒後好好在屋子裡找一找,結果問到關鍵話題的時候,他把盤子打碎了,樓上突然沖出來一個人襲擊我。”
“我想他們是同夥,應該會相互顧及,于是勒着詹姆斯威脅他。但那個人反而更加猛烈地攻擊我,那他的意思不就是想讓詹姆斯死嗎?他可能是來滅口的,就像他們對瑪德那樣。我順從了他的意思,而且警告他你們正在趕來的路上。”
“我怕他隻是假意離開,其實還躲在暗處觀察,所以沒松手。我第一次幹這種事情,沒有掌握好度,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這樣了。信不信由你。”
菲利普朝隊醫招招手:“給她治療吧。其他人跟我搜!”
馬倫蹲在簡旁邊:“先把手套摘下來。”
之前燙傷的血和水泡已經黏連在手套上,簡一扯就更痛。她龇着牙問:“一定要摘嗎?”
馬倫打開随身皮箱,抽出剪刀幫她把手套剪開:“你手套磨破了,我要先确定傷口裡面有沒有異物,不然血肉愈合後那些異物就會被封存在裡面,需要重新挖開你的肉再治療。”
簡“嘶”了一聲:“那你第一次為我治療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檢查?”
“對待嫌犯和隊員當然是不一樣的。”馬倫小心剝離手套,攤開她的手,小聲問,“那這灼傷是怎麼來的呢?是今天的傷口,但不是剛剛的傷口。”
簡湊近馬倫,小聲道:“你也不相信那個女孩是自殺,對吧?我看出來了。”
馬倫默默攥住簡的手腕,兩隻手上的傷口轉眼便愈合了。
“在這個地方太聰明太耀眼太特别有時候不是一件好事。這裡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有的人追求正義,有些人是為了别的東西,他們比你想象得更可怕。”
“還有,你最好搬到地面上來,住這樣的房子。很多人隻和有相似生活品質的人交往,還會排斥不同的人。符合身份是鑰匙也是保護。”
簡認真道謝:“謝謝你。”而後起身。
菲利普見簡走過來,難得誇了一句:“做得不錯。”
簡看着桌上正在拼湊整合的自己搶救下來的碎紙片問道:“這些是什麼?”
阿誇說:“這應該是異教獻祭典籍的一部分,提及了一些儀式用具和神秘符号,還有幾句殘缺零碎的獻祭步驟。”
簡問:“當時工廠女工獻祭案抓到的人是魔法師嗎?”
阿誇說:“是個三級魔法師。當時隊長帶隊我們還廢了好大勁才把人捉住。”
簡引導道:“剛剛逃跑的那個人和隊長一樣,能夠操縱金屬,但他沒有隊長厲害,應該是二級魔法師。僅僅滅口一個普通人就派出二級魔法師,死了那麼多人的工廠獻祭案不可能隻有一個三級魔法師參與。會不會隻是抓住了一個替死鬼小喽啰,背後其實還有更強大的組織?”
菲利普沉思片刻後說:“這上面提及的一些獻祭方法确實和工廠女工獻祭案有重合的部分。如果這是一個組織作案,恐怕還沒有結束,後續還會有其他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