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拉夫人點頭,又頂着蓋子縮了回去。
走出門後馬倫犯了難:“要怎麼把怪物吸引到固定的地方呢?把那些碎肉再拿下來嗎?”
簡問:“發出警報後,那些救援多久能到?”
馬倫很肯定地說:“五分鐘内。”
簡沒有猶豫:“我有計劃,走吧。”
他們回到剛剛的辦公室,馬倫又順着繩子往回爬。
簡給馬倫套了一個完全的黑暗,隻見一個輸液杆憑空往上飄浮。
馬倫憑借精湛的操刀縫針技術,攪動輸液杆幾下,便用輸液杆頂端的挂鈎把裹着碎肉的床單勾了下來。
一瞬間,窗邊的怪物就少了幾隻。
馬倫快速往下爬,把輸液杆和床單從窗口遞進去。
簡接過輸液杆跑出房門,馬倫從窗戶裡翻回來。
簡跑到院長辦公室門口,踮起腳尖借助輸液杆,把輝挂到大門最上方的機械裝置的齒輪上,再轉動齒輪把床單和碎肉卷進去。
馬倫趁怪物還沒下來,跑回資料室,把架子上的夫妻倆放出來。
樓梯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簡拉開一個可以快速沖刺到門,有意外又能來得及逃跑的安全距離,套上黑暗靜靜等待。
馬倫趴在地上觀察外面的情況,金凱德夫婦站在他身後,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呼吸都不敢喘大氣。
怪物很快來到大門前,紛紛跳起來想要去拿那些輝。但努力幾次後隻摳下來零星幾塊肉,更多肉碾成肉醬黏在大門的齒輪縫隙裡。
它們很快轉變策略,一個踩一個,抓住齒輪想要拽下來,然而機械結構因此卡得更緊。
金屬表面的輝與它們身上的輝接觸,相互結合,一隻隻怪物黏在大門上。
後面的怪物也渴望融合更多輝,不斷把前面的怪物往外拉。
怪物之間也在不斷融為一體,最後形成的巨怪身體形狀模糊如肉瘤,手腳卻依舊分明,像長了幾百隻腳的章魚,吸在大門上。
馬倫小心輕聲打開門,一手拉一個小矮人,趁亂下樓。
夜晚醫院大門肯定鎖死了。
走到一二樓樓道開的通風窗,馬倫将夫婦倆抱在懷裡,一躍而下,打了個側滾減緩沖擊力。
院長辦公室的大門終于被拉扯變形,很快就會被徹底拽下來,成為巨型怪物的一部分。
簡看準時機避開密密麻麻的肢體,從狹小的縫隙鑽進門。
她環視一圈,在辦公桌上看到一個顯眼的紅色旋鈕。
扭動旋鈕,機械傳動的咔嚓聲從下往上一節節響起,很快樓頂傳來巨大的警報聲。
原始的沖動讓怪物想要去往警報聲響起的地方,門被徹底扯下來,怪物被掀了個個,像一隻殼和軟體颠倒的蝸牛,看着就惡心。
簡從窗戶看出去,那邊三人已經離開了醫院大樓。
簡進入黑白界,門口的怪物立刻在她眼前消失。她輕松走出已經沒有門的院長辦公室,穿過走廊來到樓梯口,一颠一跳腳步輕快地下到一樓。
進入一樓盥洗室隔間,她才從黑白界裡出來。
等到戒律所前來支援的其他隊員進入醫院的時候,她才一臉驚慌地跑向大門,與他們擦肩而過。
“這裡!”卡米拉夫人跳起來朝她揮手,然後雙手抱住簡的大腿上下打量,“你沒事吧?”
簡擦去汗水結成的白霜,搖搖頭。
卡米拉夫人雙手圈嘴:“願光輝永遠照耀你。”
樓上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和怪物尖利的慘叫,卡米拉夫人摸了摸眼淚。
簡問:“那些怪物還有救嗎?”
馬倫歎氣:“沒有,隻能全部處死了。組織為他們救治已經是給過一次機會了,普通人可能連一次機會都沒有。”
簡拍拍卡米拉夫人的肩膀:“節哀。”
“我才沒有難過。”卡米拉夫人别過頭,“我隻是在煩惱接下來還要挑選培養新的管家、侍女、廚娘、傭人、園丁……”
很快她便哭得說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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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凱德夫婦被其他小隊的成員接手之後,心裡像是堵了一塊的簡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準備去勇敢者屠龍酒館。
此時的她急需熱鬧的氛圍緩和一下。
“一杯安神酒。”坐到桌台前,簡掏出一沓印花紙等待服務員報價。
擦着酒杯的服務員瞟了一眼她手中的印花紙:“1銅石,現在酒館不再接受印花紙了,隻接受銅石。”
簡剛想張口質疑,就聯想到了這幾天的遭遇。不用問,她已經知道了原因,這是一場新舊貨币之間的商業戰争。她默默掏出一顆銅石遞過去,收好了印花紙。
“好久不見,笛頌納牧師!”人群中的老傑克向她熱情地打了個招呼,然後走過來抖出一張報紙向她展示。
【芒薩爾家族14歲天才少女——芭芭拉·芒薩爾近日成功考進邁斯特大學工程學專業】
旁邊戴着獵鹿帽的男人調侃道:“這已經是你今天第十二次向别人展示這張破報紙了,我耳朵都聽起泡了。别人家的事到底和你有什麼關系?”
老傑克挺胸擡頭,臉頰因激動微微泛紅:“我和芒薩爾家族祖上可是一家呢!”
旁邊衣服上挂着鐵屑的工匠嗤笑一聲:“隻要扯得夠遠,我祖上還和凹透家族一家呢!”
目前神聖帝國的皇帝就出自凹透家族。
“你怎麼不說印花紙上應該印你的臉呢!”
大家哄笑作一團,舉杯和周圍無論熟悉還是陌生的朋友碰杯。
等笑聲漸弱,獵鹿帽男人拍拍桌子吸引衆人的注意力,然後站起來說:“各位,今晚誰能講出怪異驚奇、超出想象或者有悖人倫的見聞、故事,我就請誰喝酒!歡迎大家圍過來一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