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蘿有些懵了，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心道：“難道這路人甲竟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勾搭上了女主？”但看起來石焱對雲靈十分在意，應該是有好感的，也算是好事。

雲靈也是懵的，反應過來後，她驚叫出聲：“你、你是誰啊！放開我！”她掙紮着驚恐擡頭，視線卻蓦地一凝。

隻見雲靈臉頰飛起一片紅暈，掙紮力度頓時小了大半，音量也降低不少。她有些羞赧地盯着石焱，怯懦道：“……你是？”

雲靈開口說話後，石焱陰沉的臉色好看不少，緊蹙的眉頭也松懈下來，他放開緊抓不放的手，朝雲靈擠出一個稱得上是“和善”的微笑，沒有作答。

葛青蘿在一旁饒有興緻地看着眼前場景，開口道：“燕公子，你這是……”

石焱對上她的目光，注意到那上下打量的眼神，他抿唇不語。

他來得匆忙，也不知今日之行會遇上葛青蘿，現下穿的并不是“燕十”那身行頭，而是平日在桃山的裝扮，腰間甚至還挂着玄刀，跟往常與葛青蘿見面那人稱得上是天差地别。

無法解釋，石焱索性也不解釋，對葛青蘿直言道：“我要帶她走。”

“為什麼？”葛青蘿眉頭微皺，“她似乎并不認識你。”

“我認識她就夠了。”石焱對此毫不在乎。

葛青蘿心中了然，看來這路人甲走的是暗戀的路子。

石焱眼中似有巨浪翻湧，面上烏雲密布，他凝眸注視葛青蘿，像是想把她看透：“況且你想收留她，是真的為了彌補，還是……為了隔絕蕭沐身邊所有可能存在的威脅？”

葛青蘿平靜與他對視片刻，和緩道：“你想多了。若是如此我何必這麼麻煩，直接将她殺了不是更便捷？”

石焱目光冷了下來：“總之，雲靈我是一定要帶走的，不管你是什麼目的，都别想打她的注意。”

葛青蘿無奈歎了口氣，知曉今天是留不下雲靈了。雖然她很願意讓兩人多多相處培養感情，但雲靈的設定實在特殊，若不能親自嚴加看管，保不準哪天一不小心和蕭沐見了面，一見鐘情，到時再想讓她移情别戀那就有點難度了。

加以思索後，她問道：“你要帶她去哪？”如果石焱打算把雲靈安置在城中，那她還有機會再管一管。

石焱看着她眼睛，許久都沒說話，就在葛青蘿以為他并不打算回答時，忽然聽到他開口。

“桃山。”

“好。”這次葛青蘿的頭倒是點得很幹脆。

這下輪到石焱懵了，愣聲道：“你……沒什麼别的想說的？”

“沒有。”葛青蘿搖頭，“你身上那把刀已經說得夠多了。”

石焱低頭一看，霎時呆滞在原地。

不知是因着他出門匆忙沒整理好，還是剛才雲靈奮力掙紮間的拉扯，原本該收在鞘中的玄刀竟被他衣物絆住，并未完全入鞘，就這麼毫不收斂地露出小半截漆黑如墨的刀身。

“這刀很有名，全城僅此一把。”葛青蘿面不改色道。

石焱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他緩緩擡頭道：“你真就一點都不驚訝？”

葛青蘿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你是誰并不重要。燕十，還是石焱，都不重要，是你這個人就夠了。”

自打聽到“桃山”二字，被石焱護在身後的雲靈就已是驚懼交加，幾欲昏倒，聽到這裡，她終于控制不住地渾身顫抖起來，眨眼間，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

石焱側目瞥了她一眼，視線又回到葛青蘿身上，神情晦暗莫測。默然許久，他忽然勾唇一笑，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像是緊繃的弓松了弦，終于不裝了。

他嗤笑一聲，随手将玄刀重新入鞘，俯身盯着葛青蘿：“我倒是有點看不懂了，你到底有幾分真心，又到底是對誰的真心。”

“對我，還是對蕭沐？”他語氣中嘲諷意味十足。

葛青蘿毫不退縮地望着他黑亮的眸子，誠懇道：“女人的錢花在哪，心就在哪。就算你對我不是真心，但我的心比真金還真，日後你若還有需要用錢的時候，隻管來找我，我願意跟桃山合作。”

石焱哼聲道：“就不怕我拿了你的錢，轉頭來對付蕭家？”

葛青蘿卻附聲道：“我全身心地支持你。”

聞言石焱笑了，正欲開口，忽地聽她又加上一句：“隻要不傷害蕭沐性命，想做什麼都由你。這是我的條件。”

他半揚的嘴角凝固在空氣中，半晌才冷笑道：“這麼寶貝他？如果我不答應呢？”

葛青蘿眸光一深，垂目道：“那，我就無法為桃山提供支持了。”

說着，她又笑了笑：“不過我想不到你有什麼不答應的理由，據我所知，你跟他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吧？他雖跟督尉司有合作，但我也可以跟桃山合作，算是抵消？”

這個交易已經算得上是明目張膽給桃山送錢了，她笃定石焱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