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的景物模糊,僅能靠月光分辨此地還是偏廟。
她靠在牆上,被木棍敲打的後頸現在還隐隐發麻,她悠悠歎了口氣,正打算起身,這廟門就忽被人打開。
月光緩緩透進,走近之人的面貌顯露,姜逢爾看了一眼,像是早有預料般,她沒怎麼詫異,隻是理了理衣袖起身。
“瑞王殿下。”
甯文昀見她竟還有功夫給他行禮,倏地笑出了聲。
“你不害怕嗎?”
“我說怕的話您會放我走嗎?”
“自然不會。”
姜逢爾聞言垂眼不言。
此刻她周身一側被月光照着,一側陷在暗色中,半明半暗,這副模樣讓甯文昀都拿捏不準她在想什麼,不過她的想法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本來我不會讓你等這麼久的,但沒想到楚雲随真會派人護着你,看來你對他而言還挺重要的。”
甯文昀忽提起此事,實在因為楚雲随派出去的人着實有些手段,竟能把他遣去的人都打傷半數,是以他也不得不另辟蹊徑了。
“竟然王爺知道我在楚世子眼中是重要的,那你為何還是要對我動手呢?”
“一個女子而已,再重要能重要到哪去?難不成就因為你,日後他就要跟我對着幹了?”
甯文昀可是知曉楚雲随這人品性的。
楚雲随這人重名聲,重權位,會考量利弊的緊,他怎麼會因為姜逢爾這個人微言輕的女子就跟他這個王爺對着幹?
“實話告訴你吧,像你這樣被我玩弄的女子多了去了,但哪個不是礙着我的身份不敢跟我作對的?更有甚者還會把自己的親女兒獻上,喔對了,把你騙來的那個文官女兒,她就算是一個,她親爹就打算把她送給我,不過我對她興趣一般,她也不情願,但她也是聰明的,知道拿你做交換······”
“······”
甯文昀仔細瞧了瞧姜逢爾的神情,見沒什麼變化,忽覺得奇怪,開口問她。
“你被她欺騙利用了,你難道不生氣嗎?”
問到這話,姜逢爾算是擡了些頭,這勉強讓甯文昀看清她的臉了。
明明還是柔順乖巧十分可人的一張臉,但因為缺少一些人為的情緒,就顯的有些虛假了,甯文昀不喜歡這她樣,他喜歡在這好看的臉上看到害怕,憤怒,慌張的神情,情緒越多越好,這樣他才會有征服的快感。
“我很無聊嗎?”姜逢爾冷聲冷氣地問了一句,“我不怪你這個始作俑者,反去怪陳似玉,她才是和我一樣受你欺害之人······”
她這話是甯文昀沒想到的,因為在他的認知裡,她應該要怪陳似玉的。
因為要不是陳似玉,她也不會那麼快被他抓住,雖然他也從來沒打消過對她下手的念頭。
“你的回答真讓我意外······”他說完,又仔細回味了一下與姜逢爾為數不多的相處,他漸漸發現一件事。
“姜姑娘好像沒外表看着乖巧可人呢?你怎麼每次與我說話都那麼帶刺呢?我是喜歡這樣的沒錯,但你也該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嗎?”
一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女子,屢次與他嗆聲,看着她的好皮囊,他可以不與她計較,但次數多了,他會覺得這是她沒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姜姑娘的父母難道沒告訴過你,以你的身份地位,要是想要好好活命,那就應該低眉順眼,事事聽命權高者嗎?”
他說着,還一步步侵近,而當他的話說完,他終于如願看到姜逢爾的神情有一絲的變化了。
“說過,當然說過。但我父親低眉順眼了一輩子,最後還是被人欺辱至死,他在臨終前還囑咐我不能惹事,不能鬧事,可事實是我哪怕什麼都做,也會有人上趕着來讨嫌······”
她的聲音忽變的尖厲,好看的雙眸浸滿怨毒,她主動向甯文昀走進,月光彼時徹底将她照亮,她楚楚可憐的面目上隐隐約約還帶着笑,而她也就趁甯文昀與她貼近時高舉右手,而當寒涼抵到甯文昀的脖頸時,他才反應過來······
姜逢爾竟随身帶着匕首!
“陳似玉不敢殺你,那就讓我來······”
陳似玉礙着家族名聲不敢殺一個有封号的王爺,可姜逢爾什麼也沒有,她殺了他後大不了就逃到深山裡。
反正,她可以将眼前企圖對她不軌的人撕碎嚼爛,讓肮髒的筋肉填滿她的口腔,由鮮血染滿她的周身,哪怕穿着赤色沾污的衣袍,也絲毫不影響她在一切平息後去賞花觀水······
“我是皇帝的弟弟,先帝親封的王爺,你殺了我,你就不怕被懲治嗎?!”
甯文昀本還嚣張着,但在他感受到脖頸的刺疼後,他終于意識到姜逢爾是真的要殺了他的。
他沒想到,他想在姜逢爾臉上看到的驚詫害怕全全出現在了自己的臉上,而姜逢爾的面目上僅帶着淡淡地笑意。
“懲治?你都死了還想那麼多幹嘛?而且實話告訴你,你不就是瞧不上我無家可依嗎?正巧,我也正因此不害怕會牽累誰。你就好好去死吧······”
姜逢爾的言語讓甯文昀徹底慌了神,他周身止不住地顫抖,他想求饒,但姜逢爾讓他閉嘴。
“噓!”
“好,我不說話,你放過我好不好?!求求你!”
姜逢爾聞言眉眼一皺,她終于還是被甯文昀惹生氣了,匕首狠狠往下一刺,甯文昀驚叫一聲,瞬時倒地。
匕首不再抵住他的脖頸,他似找到生機般,慌忙地捂住流血的脖頸往前爬,而姜逢爾則舉着滴血的匕首,冷眼看着他······
“你能逃到哪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