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響起,一聲比一聲更靠近,而姜逢爾也離楚其卿之間也隻剩幾步之遙。
二人間誰也沒先開口,但姜逢爾卻先擡手觸上了楚其卿的臉,而楚其卿也在這時回眸對上姜逢爾的眼睛。
“你怎麼那麼久還沒回來?”
“······”
“你離開時對我說的話太犯規了,我本來是真地不想管你的。”
楚其卿硬要将罪責攬下時,姜逢爾也不知她那時是什麼心态。
慶幸,錯愕,意外······
她說不清楚,但她知道,如果她真認罪下來,那她此生是見不到那個人了,所以這罪她是不想認的,更何況,她也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當楚其卿說他願意替她頂罪時,姜逢爾就知那意味着她還有機會見到那個人,可·······
可這個楚其卿為什麼一直在多管她的閑事呢?為什麼要夜夜守在她的門外護她周全,為什麼要心急趕來替她殺了甯文昀,又為什麼想放棄所有為她頂罪呢?
姜逢爾心中有些猜測,但她沒有明說出口,她隻是與楚其卿一齊站在湖中。
她濕潤的眼睛看着他,她松垮的單薄衣裳在水中顯的更輕盈,而月光則将姜逢爾這處照的越發明亮。
水中仙子,月中嫦娥,皆不過如此。
楚其卿沒再敢看她,他低下頭,輕聲說一句。
“水裡冷,我們上岸再說。”
他要走,但姜逢爾卻沒動,她站在原地,不願動,而楚其卿見狀也隻好留下。
“我不能不管你的。”
姜逢爾喃喃說了一句,她的聲音很小,所以楚其卿并沒有聽清,可當他想要再聽一二時,他就聽到姜逢爾大聲道:“你個蠢貨,既然你這麼愛管閑事,那我就不管了,你替我頂罪好了,反正我那麼年輕,我還不想死。”
說完,姜逢爾就偏了頭,不讓楚其卿看清她的神情。
姜逢爾說完趕忙上了岸,而楚其卿則默默地跟在後頭,他先時沒說話,直到看見姜逢爾走的有些遠了,他才開口。
“不算頂罪的,人本來就是我殺的,無論如何隻要你沒事就好。”
說完,他也不知姜逢爾是否有聽見,但他好像是松了一口氣,可他還沒放心多久,就聽見了前面的動靜。
姜逢爾絆了一跤,就在差點要摔倒之際,楚其卿忙上前扶住,而見她站穩,他就将手拿開了。
可明明是恰到好處的疏離,但在楚其卿将手拿開時,手心上殘留的溫度還是會讓他不自覺地握緊拳心。
而自這個插曲過後,兩人就在樹影下并肩走着。
此時的月光透不過密葉,兩人的神情也無人知曉。
他們一路無話,就哪怕他們回到那棚中,兩人也都是沉默着的。
歸去之詞不再提,将來之事及在眼前·······
姜逢爾很快睡去,當天光大亮之際,她聽到的第一句話是——
“你要賠我的犁!要賠我!誰讓你鉚那麼大勁拉的?!後面又沒有狗在追你!”
大爺一手指着楚其卿,一手捂着胸口,罵着罵着,他兩眼一閉,差點要昏死過去,而楚其卿則見狀要上去扶,但被大爺一把推開。
“你你你······”
大爺還氣在頭上,眼見還要罵楚其卿,而大娘則給大爺順着氣,叫他别氣壞了身子,同時還叫楚其卿趕緊去找姜逢爾。
但楚其卿聞言卻沒動,他低着頭站在原地,沒要走的想法,但姜逢爾這時卻不動聲息地走到了他跟前。
“大爺,你看這夠不夠?”
她忽然出現,拉住楚其卿的手,再悠悠将一塊金錠放到桌上······
而這一刻,四下都安靜了······
大爺大娘看着桌上的金錠,咽了咽口水,其後再轉眼看向姜逢爾。
“姑娘,我家老頭子說笑呢,怎麼會真叫你相公賠呢?他也是為了幫我耕地,你快将這收回去。”大娘也是被姜逢爾此舉吓了一跳。
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金錠呢。
且楚其卿弄壞的犁哪需要用金錠來賠啊?!
站在姜逢爾身後的楚其卿先注意到姜逢爾拉着她的那隻手,其後再看到桌子上的金錠。
“近幾日叨擾你們二位了,你們先是救了我相公,後又收留了我們,我想我們也該回去了,不然家裡人該着急了。”
“啊?”大爺被姜逢爾這一句整的呆住了,忙站起聲說:“不叨擾的,我也挺喜歡你們的,剛剛我說的那些都是氣話,這東西你快收回去。”
他将金錠往姜逢爾手裡一塞,其後道:“你們要是急着回去,我們也不攔着,畢竟家裡還有人等着。”
“是啊,是啊,你們急着走,我們不會攔的,那個犁你們也别放心裡,弄壞了就壞了。”
大娘也安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