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也沒辦法,年前她還他一點錢,起先說什麼都不要,最後硬是聊了一晚上,對方才點擊接收。
沒想到他要和自己處情緣,可她當時還很難過,又是這副模樣,和朋友圈裡英俊明朗名校在讀的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自己不是天真的小鳥,也不是無恥的貪狼,有些事,有些人,她不想,也不願過多去觸碰。
她的臉被毀了,卻有副好嗓子,開服第一天就入了他的幫派。
團隊首次下副本,團長老餘要求上麥聽指揮,還是小奶媽的她隻能戴上耳機,在聽完所有要點後,輕聲回複“清林水月收到”,頓時迎來隊長“妹子聲音真好聽”的贊歎。
她還記得那時作為主力輸出的他,發出過一道極其清朗的笑聲。
當時她心裡是什麼感受,好像有些欣喜,但更多的卻是難過。
如果她有副和嗓子一樣完美的容貌就好了,也不怕在這虛假的網絡情意中,迷失自我,又陷入明确真實的恐慌。
好在,她一直是清醒的,也是冷靜自持的。
【怎麼了?需要幫忙就說。】
【不要自己硬抗。】
【對了,今年的線下聚會在帝都,你确定不參加?】
【群裡發了調查問卷,有空可以填一下,有獎勵。】
【等不忙了,回我一聲。】
清月看着那簡單的五句話,沉默許久,回聲“放心,我沒事”,然後避開是否參加聚會的問詢。
第一次線下幫派聚會,他問她是否參加,那時母親剛确診,聽出她的困難,立馬就轉了錢過來。
後來她才知道,被稱為氪金大佬的他,還比自己還小上一歲。
第二次第三次,他知道她照顧母親,自然沒有多問。
去年他給骨幹包差旅費,又在繁花似錦的春城,她沉溺于喪母之痛中,生了病,再次婉拒。
今年的暑假再不去,想必,也都能猜到聲音好聽的[清林水月]羞于見人了。
這樣也好,少些猜度和遐思,也能少些後續的牽扯和念想。
就是免不了被幫花那群人陰陽,和之前一樣假裝沒看見就好了。
清月正有些惆怅,就收到裴令軒的回複。
【那就好。】
隻短短三個字,不禁讓人有些出神,鎖屏躺回床上,腦海中思緒紛飛。
能不能不要安置房,兌成錢加上其他補償款,還能還上點錢。
母親走後,她觸景生情搬離老房,等調令下了,她再住宿舍,也能繼續省下些開支。
隻是以後去祭拜,就要走上一個多小時的山路了。
“……”等等,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後知後覺地,清月終于想起,自己好像被雷劈了。
奔走大半天還補個覺,她真沒覺得哪裡不适。
顫抖地打開手機搜索,看到那些被雷劈後的症狀,更是确認自己一條都沒占。
完全跟個沒事人似的,能吃能睡,能跑能跳。
真的是被雷劈了嗎……
清月不禁迷茫,難道當時跪着,身邊樹木和墓碑都比她高,所以雷擊被分散了?
不會在數天後才出現症狀吧,看着各種案例,清月又查看自己身上沒有燒灼紋後,喝口水壓壓驚。
水家祖墳不在災害破壞範圍,等道路平整些,她得再去給老娘磕一個。
作為唯物主義戰士,她必然能逢兇化吉的。
要不,還是去市醫院看看吧……
清月站起身,利落地換衣戴帽,抓上包就出了門。
天色已經暗下來,和村長說了聲,她坐着救援隊的車,從搶修出的泥路駛上鄉道。
身邊是九十多的三姥娘,正抱着十八的翠花閉目養神。清月壓低帽檐,把手機屏調到最暗,點開微信分散起注意力。
想起裴令軒說的有獎調查問卷,找到後打開,手機突然卡頓下,随後,又瞬間恢複正常。
清月正想要清除個垃圾,就看到問卷上閃出幾個紅标大字——
【未來[身][心]發展問卷】
啥呀這是?
幫會還會對幫衆的人生發展有所關注?又不會擇優包分配。
清月無語,看着下面簡短的兩行問題,在每個要求不超過四字的答案欄裡,輸入了八個大字。
【對[身]未來期望:盛世美顔】
【對[心]未來想望:躺平賺錢】
這絕對是她最真誠的答案,隻是實在不符合她樸素的價值觀,隻能忍痛删掉了。
當然,絕不是因為發出去後,會影響她在幫裡的高冷形象。
清月準備重新更改答案,車身突然颠了下。
随後,也不知道是對面來車開了遠光,還是她的視力出現問題,隻見手機屏幕上白光乍現,定睛再看,就見答案欄裡上下八個大字,竟裹挾着耀眼的光芒,直直沖着她的腦門而來——
夭壽了!填個問卷中病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