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這個賀蘭瑾也是幻覺嗎?江水月心中驚疑不定。
少年賀蘭瑾身姿挺拔,步履從容不迫,小小年紀便已顯露出芝蘭玉樹的翩翩公子風度。
他從江水月面前經過,卻似看不見她般目不斜視,徑直向賀蘭瑜走去。
“兄長!”賀蘭瑜看到賀蘭瑾,雀躍着奔向他,“我的紙鸢飛到樹上,取不下來了。”
賀蘭瑾在賀蘭瑜面前站定,用玉笛輕輕敲了一下賀蘭瑜的頭頂,語氣沾染上幾分笑意:“笨!你不知可以用靈力去取麼,一看就是平日修煉不用功。”
賀蘭瑜摸了摸被敲的腦袋,笑嘻嘻道:“要不兄長幫我取吧?”
賀蘭瑾笑着搖了搖頭,青竹般的指節按了按玉笛,輕輕擡起揮了下,一道靈光掠過樹梢,那隻纏在枝頭的紙鸢便飄飄蕩蕩落了下來。
賀蘭瑜歡歡喜喜從地上撿起紙鸢,又快步跑回賀蘭瑾面前,拉住他的衣袖:“我們一起去放紙鸢吧。”
江水月有些意外,原文說賀蘭家兩兄弟關系疏遠,卻沒想到他們小時候卻這麼親近。
賀蘭瑾還未答話,遠處走來一位儀态端莊的中年婦人。
“阿娘!”賀蘭瑜舉着紙鸢迎上前。
看來這位中年婦人就是賀蘭瑾和賀蘭瑜的母親——賀蘭夫人了。
“瑜兒乖。”賀蘭夫人俯下身輕撫賀蘭瑜的發絲,如出一轍的深棕色眸子盈滿溫柔之色。
“母親。”賀蘭瑾斂了笑容,在一邊恭敬行禮。
賀蘭夫人眼睛仍是看着賀蘭瑜,為他撫平衣襟上的褶皺:“你去别的地方玩吧,我有些話要對你兄長說。”
“是。”賀蘭瑜應了一聲,眼巴巴望向賀蘭瑾,“兄長,等會兒我再來找你。”
賀蘭瑾眼裡露出笑意,微微颔首。
賀蘭瑜轉身離去時,忽地側首瞥向江水月,深棕色的眸子眨動兩下,對她吐了吐舌頭,驚得她脊背竄起一股寒氣。
這感覺怎麼說呢,就像玩遊戲時候npc忽然對玩家說了程序設定之外的話。
随後賀蘭瑜蹦蹦跳跳地竄進花木裡。
賀蘭瑾在賀蘭夫人面前似乎顯得頗為拘謹,站得筆直,微微垂首,全無剛才的閑适之态。
“今日的修煉可都完成了?”賀蘭夫人不笑時自有一股威嚴氣度。
“回母親,完成了。”賀蘭瑾沉聲應答。
賀蘭夫人輕歎一聲:“瑜兒頑劣,但你身為長子,怎可陪着他胡鬧?你父親…算了,不提他也罷,賀蘭氏千年基業,将來都要落在你肩上,你當做好家族表率才是。”
“瑾明白。”
賀蘭夫人攏了攏袖子:“既已明白,稍後就去加緊修煉,我還有賀蘭家産業的事務要處理,先行一步。”
“恭送母親。”
賀蘭夫人走後,少年賀蘭瑾靜立原地紋絲不動,如同一座玉石雕像,他垂首望着腳邊的一株蘭花,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賀蘭夫人也太厚此薄彼了,都是她的兒子,對弟弟縱容親切,對哥哥卻那麼嚴厲冷漠。
江水月忍不住邁步上前,想看清他的神情,賀蘭瑾對她的靠近渾然未覺。
就在她近身的刹那,少年猛然擡頭,金色眼眸迸發出妖異的光芒。
江水月隻覺得腦中一陣眩暈。
“别看他的眼睛。”一道冷淡的嗓音從背後傳來。
江水月努力移開視線,回過頭,隻見青年賀蘭瑾正立于她身後,略顯蒼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水青衣袂在風中輕揚。
“賀蘭公子!”江水月欣喜喚道。
賀蘭瑾真的找到她了。
見她如此激動,賀蘭瑾眉梢動了動,淡聲道:“他隻是幻境制造的幻象。”
江水月再轉身看去,那個少年賀蘭瑾已經憑空不見了。
她想起了什麼,陡然退後幾步:“那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賀蘭瑾神色不變,語氣鎮靜:“半月前江家被滅門,尉遲臨将你送到我這醫治。”
“你每日都會飲一碗湯藥,是我親手喂下。”
“昨日未時你與我對弈,而後又…一起泛舟遊湖,你還為我做了糕點。”
“行了行了…”
夠詳細了,沒想到他每件事都記得那麼清楚。
隻是泛舟如此詩情畫意的經曆,由他及其淡然的口吻說來,都有了點公事公辦的意味。
“所以剛才幻象呈現的,真的是你和二公子小時候的記憶?”
賀蘭瑾睫羽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陰翳,沉默片刻才開口:“我想此事與江小姐無關。”
江水月微愣了下,總感覺入了此間幻境後,賀蘭瑾一改之前的溫和态度,變得疏離了不少。
“抱歉…我不是有意打聽。”
“不必解釋。”賀蘭瑾轉過身,向附近花木走去,“我們盡快離開此地幻境。”
“嗯…”江水月跟上賀蘭瑾的腳步,忽見不遠處一處花木簌簌而動,小賀蘭瑜從枝葉間探出身來。
“你們究竟是何人?闖進我家想做什麼?”賀蘭瑜面露不快,小嘴撅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