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那裡?
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江水月屏住呼吸,緩緩站起身,小心翼翼向門外望去。
“江小姐。”
沒等她再有動作,門外之人就徑直步入房裡。
青衫玉姿,淡雅如竹。
江水月松了一口氣。
“賀蘭公子,你怎麼不出聲啊,害得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賀蘭瑾的聲音不似以往清潤,變得有些沙啞。
“……以為是那個妖物。”江水月擡頭看他,總覺得…他跟平時有點不太一樣。
賀蘭瑾胸膛輕微起伏着,原本整齊的黑發有些淩亂地散落在肩上,白淨的臉上泛起薄紅,那雙琥珀眼瞳緊鎖着她。
這讓江水月有種被野獸盯住的感覺。
她努力忽視這種不适感:“你還在難受嗎?”
“嗯。”賀蘭瑾從鼻腔發出一聲顫音,“你能幫我嗎?”
“幫你?”江水月愣了一下,随即應道,“當然可以,但是我又不會醫術,怎麼幫你呢?”
賀蘭瑾快步向她走來,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拉近,呼吸聲變得清晰可聞。
他的手掌輕輕撫上她的脖頸,掌心溫度燙到吓人,經由江水月脖子上的肌膚傳遞,引得她全身一陣顫栗。
“賀蘭公子?”她的心髒瘋狂跳動起來。
賀蘭瑾粗重的呼吸聲越來越響,向她低下頭,滾燙灼人的氣息将她包圍……
“啪!”
江水月猛地擡起手,一巴掌抽在對方臉上。
賀蘭瑾被打懵了,他捂住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江水月,聲音陡然尖銳起來。
“你敢打我?”
江水月趁此機會雙手按在他胸膛,用力推開他,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跑去。
他根本不是賀蘭瑾。
當他靠近時,她沒有在他身上聞到那股熟悉的蘭香。
而且……剛才那根本不像賀蘭瑾會做的事啊!
江水月大步流星,飛快沖出房門。
廊間燈火盡滅,客棧走廊浸沒在濃墨般的黑暗中,仿佛沒有盡頭。
她按照記憶中的方向,迅速跑到隔壁房間,擡手敲門。
手指碰到的卻是一片冰冷的牆壁。
賀蘭瑾的房門竟憑空消失了。
怎麼回事?
“賀蘭瑾!”江水月大聲叫他的名字。
“喊什麼喊,我不就是賀蘭瑾嗎?”
那形似賀蘭瑾的“東西”自她房中沖出,面頰上五指紅痕猶然分明,一雙琥珀眼狠狠瞪着她,那眼神分明要把她吞吃入腹。
江水月咬緊牙關,從芥子囊裡取出賀蘭瑾送她的法器。
玉笛的瑩白流光如月華傾瀉,将整條走廊映得通明。
“賀蘭瑾”看着她手中法器,眯起眼睛:“你要對我動手?”
“你不是賀蘭瑾。”江水月舉起玉笛橫在胸前,努力保持鎮定,“你是誰?那個在窗外看我的狐妖嗎?”
“賀蘭瑾”眯眸審視她良久,忽地冷嗤一聲。
他周身光華流轉,形貌驟變,竟化作一位紅衣少年。
少年容貌昳麗,一頭火紅長發披散在肩,眼眸倒是與賀蘭瑾如出一轍的琥珀色。
“不錯嘛,很警覺。”
江水月想起店小二說過這妖物吃人,握着玉笛的手指攥緊,“你…想吃了我?”
“你不用緊張,我不吃人,也并不想傷害你。”紅衣少年的語氣聽起來挺誠摯。
真的嗎?江水月狐疑打量他,心中大石并沒落下:“那你想做什麼?”
“我隻想和你歡-好。”
“什麼?”江水月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紅衣少年微微皺眉,似是不滿意她的反應:“春天到了,我身上難受得緊,隻有與女子歡-好才能疏解。”
“……”
狐狸的發-情期是吧?
江水月翻了個白眼:“那你找别的狐狸去,找我做什麼?”
“這裡隻有你一個女的,而且長得還算能入眼。”紅衣少年說得理直氣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等事成過後,我會和你結契。”
結契?結什麼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