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再出一次意外,其中一個人這次解下了身上的皮帶,索性把安德烈的雙腳也捆了起來,直接把他擡進了安吉斯議員所在的帳篷裡。
掙紮間,安德烈嘴中叼着的烤兔子掉了下來,再次滾落在了地上。
直到安德烈被擡進了帳篷,在場的衆人依舊沒有散去,全都目光看着那被撕咬過的烤兔子,神色複雜。
一時間,氣氛變得格外靜默。
片刻後,突然有人開口。
“安德烈,我知道他。”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這個人卻又閉了嘴,臉上在露出了一陣猶豫掙紮的神色後,他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他,他前幾天得了那個奇怪的暴食症。”
他隻說了這一句,然而大家都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安德烈的可怖異狀,就是因為那個病症引起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表情從之前的複雜變得驚疑不定起來,目光開始集中地向某些人瞥去。
嘉莉也同樣下意識地看向了安雅。
安雅的臉色瞬間煞白,她目光直直的盯着那個地上的烤兔子,此刻,那隻兔子已經被啃掉了大量的肉,骨架裸露了大半,兔頭被剝去了皮毛,去除了眼睛,此刻兩個空洞洞的空眼洞就這麼直直對着她。
然後,安雅略微擡頭,對上了嘉莉的目光,她臉色更白了幾分,再然後,她看到了嘉莉身後的丹。
丹的手正輕輕搭放在嘉莉的肩上,一如往常般筆直,安靜地站立着,目光平靜地注視着嘉莉,仿佛一座沒有生氣的雕像。
而當安雅看向丹時,丹像是能感知到一樣,擡起了他灰綠色的眸子。
安雅有一瞬間的僵直,她能夠感覺到,丹在打量她--就像是實驗者在打量他的實驗對象。
安雅之前為了完成任務,對于丹給她的食物來者不拒,為了快速推進任務更是拼命進食。
對于這些超量的食物,安雅原本還擔心自己會吃不下,但正如任務提示所說,她越是進食,越是感到饑餓,越是需要更多的食物。
此時安雅的任務進度已經到達了69/100。
作為一個隻經曆過幾個簡單電影的菜鳥觀影員,安雅原本還想着她運氣挺好,在SSS級電影中居然能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輕松完成任務。
什麼就不用做,隻要吃就行了。
但是,真的能這麼輕松嗎?
安雅腦中突然想起在無限電影院的檢票大廳,他們還沒有進入電影的時候,一個金牌觀影員前輩告誡她的話--
【這是我能給你的唯一忠告:你需要的是借助劇情完成任務,并且活下來。】
不是完成任務就能活下來。
而是,完成任務,并且,活下來。
安德烈啃食兔頭的畫面再次浮現在了安雅的腦海中。
安雅突然間捂住了喉嚨,彎下腰幹嘔起來,然而她的腹中空空,饑餓感甚至再次灼燒她的胃袋,讓她除了一些酸水,什麼都吐不出來。
當她再次直起身體時,安雅目光所及之處,恰好再次對上了那個被啃食了一半的兔頭。
“你也啃食了我。”那個兔頭仿佛在對她說:“你是一頭野獸。”
安雅的情緒霎時間崩潰了。
“啊—!啊——!啊———!”
她再也忍受不了,放聲尖叫了起來,然後再也管不了其他,拔腿朝着山林深處跑去。
嘉莉被安雅突然的崩潰吓了一跳,叫了她幾聲又被無視,正打算擡腿追上去。
然而,丹放在嘉莉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再次阻止了她。
丹輕聲道:“我們回去吧,不用管她。”
嘉莉偏頭看向丹,露出了一副你這個導師怎麼一點不關心學生的表情。
“她應該是吓到了,”丹解釋道,“讓她自己待會吧。”
嘉莉覺得也是,任誰被一個殺人犯死命追都會吓到的,這種情況下也隻能等對方自己冷靜下來。
嘉莉看了看天色,此時剛過中午,天色尚早,安雅如果不跑遠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但安雅一個女孩子,嘉莉多少還是有點擔心,她于是向丹追問了一句:“那你覺得她多久會回來?”
“很快。”丹說:“等她餓了,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