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家。”
許乘月老實道。
他大概知道夜枭要和他聊什麼。
吃飯隻是一個借口,他、夜枭和趙乾之間的矛盾已經積壓了很久。
他無法理解夜枭的做法,但努力的想去理解。
許乘月從來不想和隊友之間有任何的隔閡。
所以即使再生氣,夜枭想要和他解釋,他都會給他機會,認真傾聽。
“我不能去?”伏陽眉間隐隐有些煩躁。
眼前這兩個人有他不知道的秘密也有他不知道的過往,就像繩結一樣密密麻麻扭曲地纏繞着。
夜枭雙手插着兜,灰色的大衣看起來質量很好在燈光下泛着熒光,他高高在上胸有成竹地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不能。
許乘月将面色不好的伏陽拉到一旁,隻以為是弟弟想和哥哥們一起玩,但他和夜枭不是去玩的,于是哄道:“上官你聽話,先回去好嗎?”
伏陽垂眸握緊了拳頭又松開,“行。”
“你手機給我。”他冷聲道。
見有轉機,許乘月自然有求必應,連忙将手機給他。
“密碼。”
“011229。”
伏陽按下數字,打開屏幕,找到以前團隊中和計算機系學長一起研發的一款定位軟件,可以時事追蹤手機的位置,再用自己的手機給許乘月打了個電話接通之後再返回主界面,一同操作完成之後,最後将手機遞還回去。
許乘月有些震驚,怕傷了兄弟之間的和氣,低聲道:“他是大哥啊,怎麼能這麼沒有信任。”
伏陽看了他一眼,“我不相信任何人,十點之前回來,明白嗎?”
已經24歲了的許乘月被突如其來的門禁時間砸懵了,又被比自己小的弟弟管教,讓他有一點小小的生氣,沒有回答他,打開車門走進夜枭已經開過來停好的邁巴赫裡。
但生氣歸生氣,最後還是乖乖搖下車窗,沖站在街邊越來越遠的伏陽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伏陽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安全,随手攔了一輛車打開車門。
“師傅跟上前面那輛……”
卻不料,身後突然有人喊道:“上官老師?!”
伏陽被這一大聲吼住,轉身一看是趙安清,他應該是剛出機場,冷風吹的他頭發亂飛,手邊五個大行李箱,可憐巴巴道:“節目組的服裝老師家裡有急事扔下我走了,你能幫我搬一下嗎?我家車程不遠就10分鐘。”
他做出拜托拜托的手勢。
伏陽看了一眼手機上的的定位器,算了算距離覺得出什麼事情能趕得過去,才走向趙安清。
箱子确實沉,伏陽一個沒注意,差點撅了過去。
“這裡面裝的鐵嗎?”
“不好意思啊,我那個朋友是劇組的服裝老師,這裡面全是裝的衣服飾品,哦還有一箱子是道具。”趙安清萬般慶幸在這裡遇到了伏陽,否則他怕是要搬五趟。
伏陽将箱子一個一個扛進後備箱,但後備箱最多隻能放三個。
于是另外兩個放在了後座。
趙安清坐在後面左邊靠窗的位置,伏陽坐上副駕駛。
“幸好遇到你,否則我都不知道怎麼搬回去。”
“你之前也幫了我,還個人情。”
趙安清推了推眼鏡,笑道:“你說話可真直接啊。”
他将地址告訴了司機,車窗外的風景一晃而過,出租車啟動發動機,平穩的行駛。
“如果不是因為社交需要,我會更直接。”伏陽盯着手機上的移動位置随口道。
趙安清頓了頓,開口:“你真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伏陽擡眸從反光鏡看了他一眼,偶爾也有點想聽聽在别人眼中自己的評價,于是道:“你和他很熟?”
“他可能都不記得我,但我很了解他。”提到這個人,趙安清原本打工人牛馬麻木的氣質瞬間變得生動起來,“他喜歡喝酸奶,吃蘋果必須要削皮,不喜歡别人碰他的東西,不好意思的時候會摸鼻子,喜歡創造,喜歡科研,還有他做的機器人特别酷炫。”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伏陽瞬間覺得恐怖,畢竟他對他真的沒什麼印象。
“你肯定沒有暗戀過誰吧?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是會不自覺的去觀察他。”趙安清腼腆地笑笑,也隻有在陌生人面前能夠訴說自己這些隐藏的情感。
“喜歡???”直男伏陽大為震撼,眉頭擰成了麻繩,“那兄台好像是個男的吧?”
“是啊,我是gay,我就喜歡男的。”趙安清見他反應這麼大,有點不爽道,“他雖然不是我喜歡的第一個人,但是,是我喜歡的人中最帥的一個!”
伏陽心情有些複雜,從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一個男的喜歡。
“我沒有歧視的意思,就是……你為什麼會喜歡男的?你是怎麼發現自己會這樣的,并且喜歡的标準是什麼?”
伏陽純粹好奇,既然已經這樣了,并且是自己未知的領域,不如做一個社會調研。
他從小的好奇心嚴重的過分,對什麼好奇就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見伏陽真的不歧視隻是好奇,趙安清表情才稍微好一點,認真回答道:
“喜歡,其實表現都差不多吧。看見他時會格外在意,靠近他時會臉紅心跳,他隻是輕描淡寫的掠過我一眼我都能開心一整天,想要他的視線永遠在我身上,想要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看到他開心我也開心,看到他笑我也會笑。”
趙安清想了想道,“大概就是這樣吧。其實喜歡沒什麼标準,隻看自己心跳的頻率就好了。上官老師是有什麼喜歡的人了嗎?”
心跳的頻率……
伏陽一頓,瞬間搖頭道:“當然沒有,就隻是好奇。”
出租車停到了小區門口,伏陽打開車門,幫他将箱子卸下。
“就到這裡吧,麻煩老師了,我讓保安大哥幫我搬上去。”趙安清朝他揮手,誠摯感謝道:“真的麻煩了,下次一定請你吃飯。”
伏陽點點頭也沒有強求,上車讓司機師傅往回走。
突然,一直挂機的手機通話裡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
伴随着通話的電流聲,許乘月的聲音似乎有些狼狽——
“夜枭,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