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郊的偏遠角落,有一座舊宅。
此地人迹罕至,鮮有人至,當年蘇卿言年少時,瞧着此處地段冷清、房價低廉,便花了些銀子将這宅子買了下來。
這宅子的規制倒也齊全,亭台樓閣、廳堂廂房,一應俱全。
隻是蘇卿言向來鮮少踏足,鮮少在此處停留。
這一日,蘇府舊宅的下人們正忙忙碌碌,他們陸陸續續地将那些能擡出去的嫁妝,一件一件地搬進屋中。
待得物件都安置妥當後,便紛紛收拾行囊,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蘇卿言不願讓父親知曉自己住在此處,還特意與那些下人都約法三章,嚴禁将此事透露給蘇父蘇母,畢竟,若父親怪罪下來,後果或許會有些不大美妙。
蘇卿言靜靜地伫立在舊宅的門前,擡眸望着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宅子,終是緩緩踏步走了進去。
踏入院内,隻見院中不見雜草叢生,想來他曾派人略微打理過。
蘇卿言走進正廳,伸手推開那扇雕花的門扉。
然而,一股鋪天蓋地的灰塵撲面而來,瞬間讓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一旁的謝雲期見狀,趕忙上前輕輕拍着他的背,幫他順氣。
蘇卿言微微直起身子,緩了好一會兒,方才看向謝雲期,問道:“謝雲期,你難道不覺得難受嗎?”
謝雲期微微搖了搖頭,淡然道:“還可以吧?”
蘇卿言無奈地歎了口氣,目光再次看向屋中滿屋的灰塵,眉頭緊鎖,轉頭問身旁的江澤:“江澤,我們現在怎麼辦?”
江澤快步上前,同樣看到屋中這番景象,他眉頭微皺,滿臉嫌棄地說道:“少爺,當然是打掃了呗。”
蘇卿言扶着額頭,望着這滿屋塵埃,面露憂色。
謝雲期卻開口說道:“你不用操心打掃的事,我去打掃就好。”
蘇卿言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夜空中閃爍的星星,他一臉期待地看着謝雲期,問道:“謝雲期,你說的是真的嗎?可不許騙我哦,你既然決定幹活了,那就必須得幹!”
江澤在一旁忍不住開口道:“那我可以不幹活嗎?”
蘇卿言轉過頭,看着江澤,佯裝思索了一下,故作為難地說:“江澤,這活你就得幹,沒辦法啊!”
江澤故作可憐,哀怨道:“少爺,你就不能心疼一下我嘛?”
蘇卿言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随後說道:“那我還是心疼你去打掃吧!”
謝雲期走進屋中,不一會兒便搬出一把椅子。
他輕輕蹲下身子,用手帕仔細地擦拭着椅子的每一處,那認真專注。
蘇卿言看着謝雲期的舉動,嘴角微微上揚,對着江澤做了個鬼臉,然後笑道:“江澤,好好幹活,我去休息啦。”說着,便朝着謝雲期的方向走去。
蘇卿言走到椅子旁,看着被擦得幹幹淨淨的椅子,心情瞬間變得愉悅起來,開心地坐了下來。
他仔細打量着還在忙碌的謝雲期,突然發現他的衣服上沾染了灰塵,便開口道:“謝雲期,你幹過這些活兒嗎?”
謝雲期直起身子,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絲溫柔:“蘇卿言,你别心裡覺得内疚,這是我心甘情願做的。”
蘇卿言伸手。
謝雲期見了,便自覺地彎下腰。蘇卿言笑着打趣道:“謝雲期,加油幹呀!”
謝雲期擡起頭,眼神堅定,說道:“好!”
謝雲期轉身,與江澤一同走進屋中。
屋内彌漫着厚重的灰塵,光線昏暗,僅有的幾縷陽光從窗棂的縫隙間擠進來。
謝雲期拿起一把掃把,用力地掃了起來。
掃把劃過地面,揚起陣陣灰塵,在空中肆意飛舞。
他每揮動一下掃把,灰塵便如潮水般向他湧來,鑽進他的鼻腔、領口,讓他忍不住一陣陣地咳嗽。
“咳咳……咳咳咳……”謝雲期的咳嗽聲在寂靜的屋内回蕩。
江澤在一旁看着,滿臉擔憂。
他快步走到謝雲期身旁,焦急地說道:“謝公子,你沒事嗎?實在受不了就回去吧,我家少爺不值得你這樣。你本不必受這份罪的。”
謝雲期微微皺眉,輕輕擺擺手,努力平複着自己的呼吸,随後緩緩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選擇,無需挂懷。”他的聲音雖然帶着些許沙啞,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而此刻,蘇卿言正悠閑地坐在剛被擦拭幹淨的椅子上。
他微微眯起雙眼,目光落在謝雲期忙碌的身影上。陽光灑在謝雲期的身上。
蘇卿言心中暗自思忖:沒想到啊,這謝家人養出的人竟會跑來給我打掃屋子。
他原本以為謝雲期不過是嘴上說說,沒想到竟如此認真。
察覺到謝雲期不經意間投來的目光,蘇卿言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坐在舊宅裡,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蘇卿言隻覺全身都有些發麻,實在無趣。
他緩緩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隻聽“咔咔”幾聲,骨頭好似都在歡呼放松。
蘇卿言踱步走到府門外。
剛一出門,一條大黃狗便闖入了他的視線。
這狗身形壯實,毛色油亮,正歪着腦袋,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蘇卿言頓時來了興緻,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伸手向着大黃狗示意:“來,大黃,我摸摸你,我來摸摸你。”
大黃狗卻隻是歪着腦袋,動也沒動,就靜靜地擡頭看着他,舌頭伸得老長,呼哧呼哧地喘着氣,絲毫沒有要過來的意思。
蘇卿言見狀,便直接朝着大黃狗走去。
可大黃狗像是察覺到了危險,向後退了一步,眼睛依舊緊緊地盯着他。
“大黃,大黃,你讓我摸摸吧。”蘇卿言繼續溫和地勸道。
然而,大黃狗絲毫不為所動,依舊往後退,每一步都透着警惕。
蘇卿言停下腳步,微微皺眉,心中不禁思忖:難道我長得像狗販子嗎?不會吧?我看起來可人畜無害,哼,我就不信了,今天這狗非摸不行!想到這裡,蘇卿言猛地快速跑向大黃狗。
大黃狗見狀,撒開四蹄,快速地跑開。
蘇卿言則在後面緊緊跟着,邊追邊喊:“大黃,大黃,我就摸摸,我不幹什麼!”
可這大黃狗仿佛背後長了眼睛,跑得極快,蘇卿言追了好久,累得氣喘籲籲。
他終于沮喪地停了下來,大口喘息着,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嘴裡嘟囔着:“好累呀。
可他看着離自己不遠的大黃狗依舊精神抖擻,絲毫沒有疲憊的意思,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兩條腿的人怎麼能跑過四條腿的狗呢?自己這行為,怎麼想都有點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