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在燃燒。
沈折玉和楚臨淵趕到時,玄天宗标志性的七層鐘樓已經傾斜,黑紅火焰從每一扇窗口噴湧而出。更可怕的是,那些火焰如有生命般扭曲蠕動,形成無數張痛苦的人臉。
"怨靈火..."楚臨淵面色凝重,"柳青霄在獻祭活人!"
沈折玉胸口發悶。同命契傳來陣陣刺痛,提醒着他體内封印的黑種正與火焰産生共鳴。他強忍不适指向鐘樓頂部:"那裡有人!"
一道修長身影立于飛檐之上,青色長袍在熱浪中翻飛。那人背對着他們,正專注地操縱着光柱中的某種儀式。當沈折玉和楚臨淵禦劍逼近時,他緩緩轉身——
沈折玉倒吸一口涼氣。這張臉與他在白蓮本源記憶中看到的年輕男子一模一樣,隻是眼角多了幾道細紋。最詭異的是,他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卻呈現出聖血般的金色!
"終于來了。"柳青霄微笑,聲音溫和得令人毛骨悚然,"我親愛的試驗品,和...可愛的外甥。"
"外甥?"沈折玉如遭雷擊。
柳青霄笑意更深:"夜璃沒告訴你嗎?我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他左手輕擡,光柱中浮現出一幅畫面——年輕的夜璃将嬰兒交給玄天宗前宗主,而站在她身旁的正是柳青霄!
"三十年前,我和阿璃創造了修真界最完美的作品。"柳青霄癡迷地看向楚臨淵,"純淨的白蓮容器,足以承載'心魔引'的全部力量。"
楚臨淵霜華劍直指對方:"胡說八道!"
"不信?"柳青霄打了個響指,鐘樓牆壁突然變得透明,露出内部景象——數十名西山弟子被鐵鍊鎖住,他們的靈力正通過某種陣法彙入光柱。而在陣法中央,懸浮着一口冰棺,棺中躺着...
"娘親?!"沈折玉失聲驚呼。
冰棺中的夜璃面容安詳,仿佛隻是睡着了一般。她雙手交疊于胸前,掌心裡捧着一朵小巧的灰金色蓮花——與楚臨淵和沈折玉現在體内的能量一模一樣!
"驚喜嗎?"柳青霄輕笑,"阿璃從未真正死去。她隻是...把自己作為最後一道封印。"
楚臨淵突然悶哼一聲,眉心浮現出灰金色蓮花虛影。沈折玉通過同命契感受到劇烈的痛苦——師尊體内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感覺到了嗎?"柳青霄張開雙臂,"心魔引隻是前菜,現在,是時候迎接完整的'淨世白蓮'了!"
光柱驟然擴大,将整個鐘樓籠罩。沈折玉眼睜睜看着楚臨淵被一股無形力量拉向光柱,連忙伸手去抓,卻被一道結界彈開!
"師尊!"
楚臨淵在光柱中懸浮,表情痛苦而迷茫。灰金色能量從他體内湧出,與冰棺中那朵蓮花産生共鳴。柳青霄狂笑着念動咒語,鐘樓開始崩塌,露出地底一個巨大的法陣——正是沈折玉在古籍上見過的"淨世大陣"!
"千年謀劃,今日終成!"柳青霄的雙眼完全變成了黑白兩色,"當白蓮與聖血融合,新世界将從此誕生!"
沈折玉瘋狂攻擊結界,聖血與白蓮本源在體内沸騰。突然,一個虛弱卻熟悉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折玉...聽我說...」
是楚臨淵!通過同命契傳來的神識傳音!
「柳青霄想要的是完全覺醒的淨世白蓮...我必須...自我封印...」
"不!"沈折玉嘶吼,"一定有别的辦法!"
「來不及了...」楚臨淵的聲音越來越弱,「系統雖然被封印,但隻要我活着,它就有複蘇的可能...」
結界外,沈折玉看到師尊在光柱中對他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那是訣别的笑容。
「照顧好自己...我的...折玉...」
"不要——!"
沈折玉的呐喊聲中,楚臨淵雙手結出一個複雜法印。耀眼的白光從他體内爆發,瞬間吞沒了整個鐘樓區域!柳青霄的狂笑變成了驚怒的吼叫,光柱劇烈震蕩,冰棺中的夜璃突然睜開了眼睛!
當光芒散去,沈折玉踉跄着沖向前方。鐘樓已經消失,原地隻剩下一個巨大的深坑。坑底,楚臨淵靜靜地躺着,周身覆蓋着一層灰金色晶體,如同一具冰雕。
"師尊...?"沈折玉顫抖着伸出手。
晶體中的楚臨淵雙目緊閉,胸口沒有起伏。更可怕的是,同命契的聯系——斷了!
"自我封印?"柳青霄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充滿難以置信,"他竟然...自願成為活死人?!"
沈折玉猛地轉身,聖血全開!金黑雙色的能量如風暴般環繞着他:"你對他做了什麼?!"
柳青霄看起來狼狽不堪,左半邊身體被嚴重灼傷。他盯着晶體中的楚臨淵,眼中閃爍着瘋狂的光芒:"愚蠢!沒有白蓮宿主,儀式無法完成!"他突然轉向沈折玉,"但你...你體内有他的力量..."
沈折玉還未反應過來,柳青霄已經閃電般出手!一道黑光直射他眉心,精準命中那朵雙色蓮花印記。
劇痛席卷全身,沈折玉跪倒在地。他感到封印的黑種開始松動,某種古老而恐怖的力量正在蘇醒...
"對,就是這樣..."柳青霄興奮地低語,"釋放它...讓淨世白蓮重現人間!"
就在沈折玉即将失去意識的邊緣,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響起:"住手。"
冰棺中的夜璃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坑邊,手中捧着那朵灰金色蓮花。她的身影半透明,顯然隻是元神投影。
"阿璃..."柳青霄的表情瞬間變得柔軟,"你終于醒了..."
夜璃沒有看他,而是徑直走向沈折玉:"小玉,看着我。"
沈折玉艱難地擡頭。母親的面容與記憶中一模一樣,隻是眼中多了千年滄桑。
"記住,光與暗本是一體。"她輕撫沈折玉的臉,"你師尊選擇自我封印,是因為害怕傷害你。但現在...隻有你能救他。"
她将手中蓮花輕輕按在沈折玉眉心。奇妙的是,痛苦立刻減輕了。夜璃轉向柳青霄,眼神複雜:"兄長,收手吧。淨世計劃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錯?"柳青霄歇斯底裡地大笑,"是這個世界錯了!弱肉強食,虛僞狡詐...需要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