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累的眼中,泉的睫毛迅速由銀白轉為青綠,血瞳變為灰藍,眼白也染上殷紅。随着眉心上方出現一個黛紫的斑點,他的鬼化也迎來終點。
沒有任何失态,對于感覺不到痛楚的泉來說,他隻是喝了一杯血色難聞的飲料,就完成了對一般人甚至是鬼來說都痛苦萬分的轉變。
身上的傷口在鬼化完成後就已經盡數愈合,泉随手扯開蛛網,站起身來。他現在感覺餓得難以思考,卻對熱在廚房的飯菜沒有一點興趣。
“好餓……”
外面升起的太陽讓他無法走出房間,泉有些後悔,‘應該在晚上變的。’不過這并不是什麼大問題,有言靈在他可以瞬移去任何一個見過的房間,而不被曬到。
剛成為鬼的他記憶還沒開始消失,他有足夠多的選擇來滿足這突如其來的饑餓。然而與記憶一起留存的還有微乎其微的道德感,就像最後一根稻草,拽住了他僅有的神智。
【無需吃人】
他對自己下了言靈,這個言靈的副作用他曾想過無數個,但直到使用後才發現一個都沒中。
鋪天蓋地的饑餓感在言靈生效的瞬間消失,又在下一秒出現,然而再次出現的饑餓感卻有了明顯的對象。
泉看着自己的手,隻感覺無比誘人。
他将所有人甚至包括累這樣的鬼都當做人看待,而唯一例外的——是他自己。這是言靈生效的結果,也是副作用。
他咬上自己的手腕,貪婪地啃食,直到吃得兩個手臂都隻剩白骨才停下動作。意念流轉間,血肉就重新長了出來,這算不算自給自足,他有些自嘲地想着。
期間累一直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灰藍的眼眸在看見泉咬上自己的手臂時猛地收縮,随後又放空,似乎想起來了什麼。
“你做了什麼,你都做了什麼啊?累!”
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在累的腦海浮現,“我都做了什麼?”累茫然地重複着腦海中的話語,無助地看着泉仿佛在尋求一個答案。
跟随聲音一起出現的還有大片大片像花朵般綻放的血迹,将本就模糊的人影遮個幹淨。他想不起來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又覺得此刻腦海裡出現的線索十分重要。
他伸手試圖穿過那片血色,抓住逐漸遠離的虛影,但碰到的卻是無比冰涼的手臂,刺得他瞬間清醒了過來,看見了泉此刻的模樣。
血液從泉的嘴角滑落,饑餓感消失後,嘴裡的黏膩和血腥味讓他感覺有些難以忍受,‘惡心得想吐’。糟糕的心情讓他在聽見累的問話時,沒有選擇像以往一樣岔開話題,而是有些惡劣地說道,“你殺了人”。
泉聽見自己的聲音傳到耳邊,“吃了他們的肉,喝了他們的血。”冷得像屋外飄落的雪,緩慢地落在累的身上,然後融化,浸沒,留下難看的水痕。
“殺人,是不對的嗎?”